而那些金银珠宝,得自缴获的斡图达鲁人手中,最早的出处却是沦陷州县府城中的某户人家,金银珠宝上面有形无形,都是沾染了那户人家男女老幼的鲜血。
拿了沾染着汉人血泪的财货去求讨娘子,虽是缴获,但是依然有着不妥之处。
“怎么办……”
两人一时无语,大眼瞪起了小眼。
“好办,你百里锋佐是举人身份,文人的出身,拿手的便是文墨字画,诗词歌赋,现下你便写一首诗,向那潘家小姐表述了心计,可不妥当……”
毕竟是做过管事的,风六伯终究是精明人物,龙承烈与百里复想破了脑袋的难题,无奈之下喊来了风六伯和风不破,欲要一同商议,风不破还在思想,老头子张口便是一个主意。
“妙……”
“好……”
龙承烈和百里复脱口叫好,一旁的风不破也亮了眼睛,点点头,认可了这段安排。
“那百里锋佐你就先想着,小老儿去拿了纸笔……”
风六伯拔步欲走,
却被风不破唤住了,转向了龙承烈。
“烈哥儿,我思谋了一下,这诗文可做了纳彩,聘礼你欲要如何筹措,总得有个说道,这边我有个不情之请,你那身银甲之上有一块红色的玳瑁,可否交予百里锋佐,做了聘礼……”
借着百里复反复推敲诗文的空闲,龙承烈将女子们日后的安排解说了,也是赢了风不破的一声夸赞,一番计较也就定了下来。
诗文已成,物品齐备,与风不破几人返身回到了篝火堆处,拦住了刚刚送完热水的潘怜儿。
“小生百里复,庆德十三年五月辛丑日生,祖籍辽州府辽州杨河县人,庆德三十三年八月丙寅,杨河县阖县被屠,小生家人父母也尽在其中……”
“小生五岁开蒙,庆德三十二年杨河县县试案首,庆德三十三年辽州乡试案首,现为大赵勇烈军第三将前营右锋锋佐,因为早年搁于功名,之后又戎马倥惚,小生一直尚未婚配,也无妾室……”
“小姐天生丽质、高洁品行,小生心生爱慕,欲求为正室,奈何身无长物,只能赋诗一首,聊为纳彩之礼……”
“啊……”
潘怜儿显然没有想到被人拦住道路,竟是要当场求亲,虽经历诸多羞辱,但是终是残存了女子的娇羞天性,惊呼一声,手中的水桶铿然落地,一捂脸面,转身便欲要奔回屋中。
龙承烈已然预料到这般结果,早早拖了蹦豆子和几个年轻军卒绕到了潘怜儿的背后,树立了一道人墙,此际正好阻住了逃路。
险些与人撞了满怀的潘怜儿转回身,手捂着面孔,一身的不知所措。
那些女子们却都是亮起了眼睛,活泛出人气,一个二个之后,乱纷纷的挺立起来,聚集了,望向这里。
“居然是个举人老爷……”
“何止,解元,若是入了会试,必然是进士老爷,说不得便是状元人物……”
“妹子,应了吧,这军爷是一条文武双全的好汉,千万人里难寻的……”
一片悄声细语响过之后,一个年岁稍长的女子大起了声音。
“应了吧,妹子你被这样的人物相中,天大的福分……”
“是哩,姐姐,替我等活出个人样出来……”
有人发声,其后就乱做了一片,一众女子心中羡慕,但更多的则是散发出了善良本性,催促着。
“银莲浮碧池,郁郁暗香来
万芳争艳处,君自怜洁白
出没淤泥里,不肯惹尘埃
结心凝莲叶,欲伴百世开”
纷乱中,百里复读起了自家刚刚思想出来的诗文,声音清朗,态度从容,一现解元的睥睨本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