泠琅恼了,当即朝他扑去:“真气还我!”
江琮猝不及防地被扑进被褥之中:“这怎么还?”
“不管,不然我就把你揍回原来的样子!”
“是吗?我如今有了夫人真气相助,怕不是那么容易被揍。”
“好啊,你真是不要脸到底,敢用我的真气对付我?”
二人不知第多少次又在榻上打将起来,只见得被翻红浪,青帐涌动,听得床榻吱嘎摇晃一阵乱响。
最后竟是泠琅被按在枕上,动弹不得。
江琮从后面制住她,伏在她耳边气喘吁吁:“怎么总想着攻那处?夫人,可不能随便开这种玩笑。”
泠琅咬着牙乱骂:“你就得意吧!把我惹急了,再不会帮你,不知道竭泽而渔,杀鸡取卵,吃了上顿没下顿……”
江琮闷笑:“夫人放心,我怎舍得如此?自然会好好珍惜这宝藏,子子孙孙无穷尽也。”
看身下人实在气得不轻,他顿了顿,终究又解释了一句。
“教授我剑术的人,曾同刀尊有过交情,”他轻声地说,“如今他不问世事,刀尊更不在人世……是以世上大概只有我才知道这段过往了。”
这句话背后有许多潜藏着的深意,才说出来,江琮就有一点懊悔,万一她又刨根问底——
“谁要跟你子子孙孙无穷尽,想得倒美!”
他哑然。
好罢,这么折腾一番,收获了短时间内让他舒缓的真气,判定了她同那位神秘消失的刀尊女弟子没有关联。
现在只剩一个问题,她到底是谁?
云水刀从何而来?那虚无缥缈的刀法像极了传说中的入海四十九,并且她也姓李。
只能同刀者有关。
那位归隐了将近二十年的用刀之人,即使再消失上二十年,人们也不会忘记关于他的传说。
不会忘记他曾孤身扫荡臭名昭著的东海十二寨;他夜奔千里一刀斩下噶施族某大将的头颅;他走过烈火焚烧着的街道,刀光如水波一般翻涌,救下半个城的困顿平民。
人们崇敬他,怀念他,歌颂他“一生未杀错一人”的功绩,热切期盼他能带着那把充满禅意的刀,重新回到江湖中来。
虽然这些年,关于他身死的传言从未断绝。直到江琮亲眼看到夜色中青幽泛碧的刀光,才终于确信,刀者已不在人世。
她究竟是谁?他隐隐有猜测,但问她,是注定没有答复的。
一个天才,并且是没有遭受埋没,而是已经锻造到极致的天才。她的人生目前虽尚短,但绝对不会缺少惊心动魄的过去。
那些过去,究竟由什么填满?
江琮终于承认,他对此十分感兴趣。
但正是因为足够感兴趣,才要更耐心,像潜伏在黑暗中的诡诈野兽,不会贪图任何状似完美的时机,只待某一刻到来之时,再悄然探出利爪。
他才跟她不一样,他有的是耐心。
泠琅的确没什么耐心。
或者说,她过去其实很能够沉得住气,尤其是必要的时候。但自从同江琮偶遇,到图穷匕见,互相拉扯这短短时日里——
她破天荒地愤怒了四次,气急败坏六次,咬牙切齿无数次。
真是倒霉催的!
却又不得不同他周旋,因为如今愈发证实了她的猜测,江琮,一定知道很多她需要知道的东西。
无论是春秋谈,还是青云会,甚至是关于刀者的往事秘辛。
她知道他没说假话,因为她曾经在刀者某次酩酊大醉时,听到过这个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