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音希一席话,在场人全都震惊的望向她。
连氏最先急了,“音希,乐至好歹是你妹妹,她有错我们说她就好了,怎么能够将她像是栓犬畜一样栓起来?”
“母亲。”徐音希拉着连氏,温柔的声音之下却有一抹咄咄逼人,“徐乐至闯了多少次祸,且不说这次她到处散播流言,就说上次她私自深夜跑到男子房内,我们为她处理了多少烂摊子?”
连氏着急道:“音希啊,娘知道你的意思,可是…乐至说得没错啊,徐青莺就是个姑娘,且她从来没有刻意隐藏过自己的女子之身,为啥不能跟别人说?”
“娘,你糊涂啊!”徐音希从来没觉得这么疲累过,她揉了揉太阳穴,一字一句的解释,“城主是没有刻意隐瞒她的性别,可她也从来没有主动解释,这就说明她更倾向于别人认为她是个男人。至于为什么,咱们岚县现在这么大个地盘,在城主没有绝对站稳脚跟之前,若是有心之人知道她是女子身份,挑起男兵那边动乱夺权怎么办?再者收纳几万流民的事情就已经够她焦头烂额了,徐乐至却还在后面捅刀,让城主分身乏术去处理这些烂事,她心中如何不气?”
徐音希环顾一圈四周,见众人都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,心中又气又急。
徐振英是要干大事的人,如果她真的准备造反,那么男子之身自然更容易招兵买马,可这样的大事竟然被徐乐至这么捅了出去——
“还是说,你们觉得我们徐家这个六姑娘是个好说话好欺负,吃了闷亏不做声的人?”
众人摇头。
就连几个姨娘也是脸色微微一变。
让徐振英吃亏?
谁敢让她徐振英吃亏啊,那可是敢杀人、敢攻城、敢拖着全家落草为寇的人!
“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们,城主最厌恶的就是我们二房的人,二房对于她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。如今扫盲班一开,很快就有识字的,更忠心的,完全听她命令的人出现,到时候我们二房如何保证不被她踢出局去?”
连氏已经习惯跟苗氏打配合干后勤,虽然这后勤跟以前的后院管理差不多,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可比管理徐德远的后院有成就感得多!
想想从她手里过的粮食,能救活多少人的性命,她就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。
更何况在后勤那里,有许多能干勤快的妇人,连氏交到了许多朋友,若是叫她就这么离开,她哪里甘心?
倒是徐慧正说了一句:“踢出局就踢出局呗,咱二房各个有手有脚,又不是非要靠着三房才能过活?大不了我出去摆摊写字,总能挣几个钱贴补家用。”
徐音希这回被气笑了,“摆摊写字?城主的全面教育马上就要全面铺开,到时候谁都认字,谁都能写字,谁还会来光顾你的生意?”
徐慧正却觉得徐音希就是在危言耸听,“大姐,哪就那么严重?要我说,反正现在都换了户籍,索性干脆离开岚县算了。他三房那可是落草为寇,徐青莺当了城主,他们三房是风光了,可咱们呢?咱们捞到了个啥,说白了现在就跟他们三房下人没什么区别,说不准以后朝廷出兵剿匪咱们还得跟着一起吃挂落!这日子过得也忒没劲儿了!”
徐音希闻言,下颚线紧抿着。
她突然觉得,二房是真的没救了。
也难怪徐振英瞧不上二房。
这满屋子的人就没一个清醒的,徐振英都是要造反的人了,这从龙之功近在眼前,徐家二房的人竟争先恐后的往外推。
徐音希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。
所谓对牛弹琴,大约就是这个场景吧。
跟着徐振英历练了这么久,徐音希早已是不露声色,她无视庶弟的抱怨,只对徐德远说道:“父亲,如果放任徐乐至这样下去,将来终有一天她会惹出大祸,也会给我们二房带来大祸。与其如此,不如用铁链将她拘在房内,我们迅速给她找个人户嫁了。当然也请父亲母亲放心,虽说现在到处都在打仗,但是岚县城里的富户我们还是可以挑一挑的。”
徐乐至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嫡亲姐姐,她不相信这样冷漠无情的话会从徐音希嘴里说出,一时瞪大了眼睛,竟忘了言语,直到看见徐德远那意动的神情,徐乐至这才一下慌了。
“长姐,你怎么可以如何绝情,我是你嫡亲妹妹啊!”徐乐至一把扯住徐音希,眼眶充满了泪水,一种背叛和欺骗涌上心头,“为何你总是这样?无论发生什么事,你都不肯站在我这边。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,我才是你妹妹,她徐振英算什么,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妹妹!”
徐音希表情冷淡的抽出手来,慢慢说道:“乐至,正因为你是我亲妹妹,所以城主才会放你一马。如果我不处置你,那么明天她就会出现在这里亲自处置你。城主的脾气,你是知道的。她给过你很多次机会,但是你都没有珍惜。如今多说无益,你且安心在房内备嫁吧。你放心,我一定给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,也算是成全你我的姐妹之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