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奥到再没有别的词汇能详尽表述,就连说出这两个字,胸腔内心脏跳动的鸣响都会化作一丛蝴蝶,挤压着食道和唇舌振翅飞出。变成持久的失语和哑然。“如果喜欢是指,互相忍受和服从,且没有怨言。那我是很喜欢你。”杜彧说。郁臻突然笑出声,并伏倒在桌面上越笑越开心。“你知道吗?我想到了一句台词。”郁臻挺起背坐端正,收敛了夸张的笑容,面颊仍带有残留的绯红,“人类语言有4万年的历史,却没有能描述我们关系的词语。”话音落下的一瞬,整个纯白的房间犹如被染成了彩色,阳光穿过高墙照进来,明媚温暖。杜彧也不经意地翘起嘴角。房间内的昼夜梦寻happyhalloween好吵。这是杜彧对现实世界和生活的印象。自他睁眼的那一刻起,这种吵闹便没有停止过哪怕一秒。医疗设备的电流噪音、房间里来往走动的人、楼下车辆的鸣笛和闪光灯,还有床边杜玟握着他的手,泣不成声。他想捂住钝痛的额头,挡住刺目的光线,然而三年未活动过的手臂肌肉并未听从他的调动,整条胳膊沉重僵硬得无法举起,只手指艰难地弹动了两下。“阿彧、阿彧……”浓郁的馨香扑鼻,杜玟涂在耳后的香水、发丝间的玫瑰精油、脸颊嘴唇眉梢的各类香粉一齐拥上来,渐渐唤醒了他沉睡的五感。她哭得真大声,吵得他头更疼了。不过更多是欣慰,他不在的时间里,姐姐的演技又精进了。康复治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。所幸他身体底子好,各项数据都在日复一日的疗养中恢复了正常指标。杜彧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做体能的复健训练,重新掌控力量的感觉能让他好受些。那期间有非常多的人来探望他,尽管大部分人他都不认识;好在这类小事都由杜玟指派的专人替他操持,每天的访客名单会在早餐时准确地递到他手上。有一件趣事值得一提,他醒来的第一周,还坐在轮椅上,就有人借慰问他之名,向杜玟打听他是否订婚。杜玟笑着说:我不太清楚哦,这要问他自己了。事后他和杜玟在湖边闲聊,他说:有时我会以为我们活在封建社会。杜玟道:人家那是关心你。这世界上关心他的人很多,但多数是关心他的血统。他康复后主动去见的第一个人,是他的外祖父,那位表面与他没有血缘关系,却赋予了他尊贵血统的长辈。杜玟早已和这个家断绝了往来,而他没有,每年他仍然会来到庄园12次,陪老人在午后阳光下小坐半日,聊聊他的父母。杜彧有一个埋藏得极深、即使是在梦中也绝不会与他人分享的秘密。——他其实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。“你和你父亲很像,安静、话少得出奇;直视着你们的眼睛,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。”白发苍苍的老人捧着一颗金漆彩绘的复活节彩蛋,拇指摩挲着未经打磨的蛋壳,那上面画着一只亭亭玉立的白鸽,眼珠是一粒嵌入的红宝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