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喝,快丢了!”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,吓得德福和琴槡一哆嗦,特别是德福,手中小碗一个没有拿稳就直接摔在地上。啪地一声脆响后,小碗以及里面的养生汤顿时四分五裂。“太后,什么?”卫凉歌没有说话,她只是盯着那掉落在地面的碎碗里的残汤汁,因为那残汤汁里已经开始冒出诡异气泡,呲呲呲的声音在这时候显得无比突兀。德福和琴槡立即明白了。“这养生汤里,有毒!”卫凉歌取下头上的银簪,然后在地上的残汤汁,以及自己和琴槡的小碗里都试了一遍,不出意外的,每次银簪都会变黑。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。“是砒霜。”德福惊呆了,“居然有人敢在太后的养生汤里下毒手!这人也太大胆了吧!”琴槡也随之开口道。“奴婢这就去把那送汤的小太监带过来审问,还有御膳房,也逃不了干系。”卫凉歌却是摇头了。“不必了,哀家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。”“啊?难道是琉璃殿那边?”德福猜测道。卫凉歌冷笑,怎么可能是毓太妃,她那么聪明,不可能会用这么简单却留破绽的手法。“用砒霜下毒,这么直接的就想要了哀家的命,哀家想这背后的人一定早就恨哀家入骨了吧。”琴槡恍然大悟。“是行宫那边的人……”卫凉歌点头,没错,的确是行宫里的人所为,而且很有可能是慕战野,因为西月公主如今还不能动弹,今日又遇到了毓太妃的事儿,她应该没有这闲工夫下毒。慕战野……哀家真是高看你了,居然玩这种后宅妇人的把戏,好歹你也是一国太子,做事竟然是这般藏着掖着。德福问。“太后,那咱们既然已经猜到是谁了,要不要……”卫凉歌想也没想,直接就摇头道。“不必管了,就当不知道这事儿。”“啊?真的直接就不管了吗,那御膳房那边也不彻查一番?”德福有些不明白。卫凉歌并不想大做文章,一来,她毕竟没有真的中毒,闹出事来最多也是不痛不痒的就过去了。二来,西月和大周的关系已经快瓦解了,若是在这个时候再闹开了,对如今兵力不算强盛的大周来说,并不是件好事。其实,连卫凉歌自己都没有注意到,不知是何时开始,她居然真真切切的开始为大周谋算起了朝局和未来。“嗯,不必管,把这些脏东西撤了吧,你们就当什么事儿都未曾发生。”德福和琴槡对视一眼,最后只能点头道。“是。”行宫中,慕战野派去了好几拨人前去凤藻宫探视,都未曾发现不对劲,逐渐地,他开始有些坐立不安。要说这大周太后中了毒,可是一点风声都没,要说没有中,那她就一定是发现了什么,可依旧没有风声,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。“太子殿下,属下刚刚又去凤藻宫外查看了一番,那大周太后好端端地正在凤藻宫外的秋千上喝茶呢。”慕战野听了手下的回禀,双唇紧抿,似是在蕴藏着无尽怒火。末了,他对来人挥了挥手。“本殿知道了,你下去吧,记住要把御膳房那边的人都要处理干净,明白吗。”“属下明白。”待人一走,慕战野心中的怒火似是终于无法压抑,快要喷涌而出,他走到了床榻前,从枕头下拿出了自己佩剑,眼眸一眯,心中已经有了另一个想法。却在他转身之时,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,慕战野见到来人,还未反应过来呢,脸上就被挨了一巴掌!啪!响声清脆极了,足以见此人这巴掌是用了大力气的。慕战野捂住自己的脸,双眼瞪大,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那一身长衫的男人。“晏北安,你什么意思!一来就打我脸!”晏北安看着他手上紧握的佩剑,冷笑一声。“收起你心里的那点心思吧,敢在大周皇宫里杀人,还是杀的大周太后,慕战野,是谁给你的胆子?”慕战野没有想到自己私底下做的这些事,晏北安居然都知道,他眸光闪烁了一瞬,像是想到了什么,语气也不是太好。“晏北安,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对那个大周太后,是不是存了其他的心思?”“哼!大计未成之前,我劝你别想这些,以后天下都是你我的,还怕区区一个女子吗!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,每天换一个都成,你明白吗?”晏北安盯着慕战野,像是在看一个傻子。“慕战野,你真是在草原上待久了,行事和思考总是这般简单,你就没有想过,我为何会对那大周太后另眼相看?”慕战野眯起了眼。“那你说,为什么。”晏北安继续冷声道。“曾经,我安排了一个眼线在大周皇宫,而这个眼线,就是百里柔。”慕战野有些惊讶,似乎没有想到晏北安和这个大周太后居然还有这点渊源,可是转眸一想,这也说不通啊。“那既然这个大周太后是你的人,为何她还要屡屡与我作对!”冷宫女人“因为我发现,她不是真的百里柔……”晏北安幽幽话语落地,慕战野整个人都兴奋起来。“你此话可当真!”在慕战野看来,既然这人不是真的大周太后,那他杀了这女人不就是更顺理成章吗!像是看出了慕战野此刻的心中所想,晏北安瞪了他一眼,眼中皆是嫌弃。“愚蠢。”慕战野脸色顿时就变了。“你什么意思!”晏北安语气依旧不太好。“你真以为,这大周太后的位置随便谁来都能坐吗?况且还是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脸,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。”晏北安这话算是提醒了慕战野,他眉头凝起,也意识到了此事必有蹊跷。“是啊,好好的太后换成另一个人,那个大周国师不可能不知道,说不定,这就是他们一起搞的鬼。”说着,他转头看向了晏北安。“那你想怎么做?”晏北安眸光微闪,“此人的命,必须留下,我要从中探查一番,找到真正的百里柔,搞清楚事情始末才放心。”慕战野知道晏北安的意思,他想了想后又道。“也好,在这之前,你也可以从这太后身上探探口风,说不定她也能与你所用。”话锋一转,慕战野话语间多了一抹狠厉。“只不过,若此女奸诈狡猾,难以控制,亦或者她就是咱们敌营的人,你必须杀了她!明白吗!”成大事者,怎能为这些女子的事儿牵绊不清,慕战野向来都是如此想的。晏北安眸光微微一闪,最后抬眸时眼底那抹异色早已经不见。“还用不着你说,我知道如何做。”慕战野笑了笑,一拍晏北安的肩头。“行了,都是自己人,用不着这般苦大仇深的吧。我知道你的意思了,以后不会再对那太后如何,至于今后大周的事,你自己先看着办吧,有用得着本太子帮忙的地方,本太子义不容辞。”晏北安轻轻拍开慕战野放在自己肩头的手,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厌恶,因为只是一瞬间,所以并未被慕战野发现。“那就多谢了。”说来也是奇怪,自从慕战野在养生汤里下了毒后,倒是没有再搞出其他事情来。这一点倒是让卫凉歌困惑了,毕竟按照这位西月太子的性子,西月公主吃了那么大的亏,不把帐算在她头上,也说不过去啊。不过嘛,他既然不打算动手了,那也随便吧,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她都等在这呢。这日傍晚,卫凉歌处理完了宫中的大小事情,便闲来无事坐在了凤藻宫外的秋千上乘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