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这个卫凉歌,早就开始对付她了,原来,自己早就成了卫凉歌眼中的笑话!毓太妃感觉到了卫飞烟情绪愈加激动,甚至比她见到太后还要激动万分,她便皱眉道。“你盯着那百里太后做什么,你们认识?”百里太后……卫飞烟眸光微闪,轻声问。“太妃娘娘,这个百里太后一直都在皇宫里?还有,她一直都是长这副模样吗?”不知道这个卫飞烟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,毓太妃却还是答了。“自然是一直长这副模样了,还有自从先帝驾崩,百里柔出宫过半个多月后便一直在宫里了,怎么了,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出宫半个多月……“那出宫的半个多月是什么时候?”卫飞烟又问,情绪更加的激动!毓太妃皱起眉头,更是困惑的很。“几个月前吧。”突然间,卫飞烟的脑海中就有了个可怕的想法,难道太后被调包了?可是,毓太妃他们,包括整个皇宫里的人,都是见过百里柔的,这怎么可能是卫凉歌想去假冒就能的,特别是那个国师白烬欢,怎么可能会任由一个假冒的太后在皇宫里“为非作歹”。这其中,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。卫飞烟思及此,情绪也逐渐恢复了镇定,她透过木板车的夹层缝隙,盯着那大周太后远去的背影,眸光变得幽深。她一定要活下去,至少,要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若这个人真的是卫凉歌,那么……卫飞烟嘴角勾起一抹冷艳的弧度。卫凉歌,那么你的好日子就快要到头了,我卫飞烟一定要把你曾经欺辱在我身上的一切,都千倍百倍的奉还于你!等着吧,我卫飞烟一定会回来的!像是有什么感知一般,卫凉歌突然间回头,朝着来路看去,心中没来由的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。德福看着她,关心道。“太后,怎么了?”身后的宫道上什么都没有,连之前那个运送潲水出宫的木板车也没了踪迹,她……是不是想多了啊,可是刚刚她明明感觉到了什么似的。转过头,卫凉歌叹了一口气。“没什么,可能是最近宫中发生了太多变故,弄得人心惶惶了吧。”德福也附和着道。“可不是嘛,谁能想到沈相居然会谋逆呢,哎,太后,这夜里起风了,咱们也该回去了。”卫凉歌点点头。“好,回凤藻宫吧。”自此夜后,沈相谋逆,欲谋权篡位之事,便从宫中传入了京城内外。全京城的人几乎每家每户,包括茶馆酒肆,都在议论着沈家的事儿。“哎,说起来这个沈相还是几朝重臣,居然也会搞谋权篡位这番戏码,真真是人心难测啊。”“可不是嘛,这次国师可是发了大怒,要株连整个沈氏一族呢,那些沈家旁系的也不可避免。”“哼,这还不是自作孽啊,明明自己都已经是丞相了还不满足,偏偏要去挑战皇权,可不是自作自受嘛。”“谁说不是呢?”茶馆里的人还在这私底下谈论着,突然就听着外面传来了热闹声。一群人纷纷向外望去,便见从皇宫方向来的街道尽头,一辆辆囚车正缓缓驶来。即使那囚车里面的人已经是身穿囚衣,蓬头垢面,发丝凌乱,可有些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了沈相。“看啊,是沈家!”“对昂,今日就是问斩之时了,可有热闹看了!”“听说还是腰斩呢,这可是斩刑中最可怕的一种啊!”腰斩,字面意思就是用大刀从人腰处,将人斩成两半,落刀后人还不会立即就死,几乎人都是清醒的,最后还等着血流而尽,这才算真的死去。百姓们纷纷在旁议论,有些人甚至还拿出了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朝着囚车里扔,一边扔还一边骂骂咧咧。“狗官,奸臣!死有余辜!”“对,死一百次都不够抵的!”百姓的情绪越发高涨,扔东西的速度也来加快,很快囚车里原本已经脏兮兮的沈家人,身上又添了不少污浊。沈老夫人一直都是紧闭双眼,手中滑动着佛珠,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什么。旁边,沈家其余人几乎都是面如死灰,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。只有沈相,昂着头,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的模样,犹如他还是那百官之首似的。旁边的茶馆二楼,有人正打开了半扇窗户,看着街边的“热闹”场景。“凉歌,你来看啊,大家伙都在扔沈相东西呢!瞧那个沈相,居然还是一副骄傲自大的模样,一点也不像是个即将被腰斩的死囚呢。”将功补过听着卫如双说完,乔装出宫的卫凉歌也放下了手中茶杯,上前来到了窗口看去。果然如卫如双说的那般,沈相看起来极为冷静,一点也不像是去赴刑场的死囚。卫凉歌轻笑了一声。“他可能还以为自己有东山再起之时吧。”卫如双撇撇嘴。“这全家人都死了,难道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吗?”卫如双的这句话,算是提醒了卫凉歌,是啊,这全家人都死光了,就剩下了个沈云逸。而她相信沈云逸是不可能会像他父亲这样去谋逆,那么,沈相这副神态又是为何呢?卫凉歌眯了眯眼,仔细打量了那几个囚车,她甚至是还数了数人数,可是无论她怎么去看,去观察,这囚车里该在的人都是在的啊。只是,她心里为什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,就好像是她遗漏了什么似的。卫如双转头,就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卫凉歌,她皱了皱眉道。“凉歌,你这是怎么了?沈相伏法,也算是除去了一个心头大患,你怎么不高兴啊?”卫凉歌再看了一眼街边场景,这才收回眸光摇摇头。“没什么。”说着,她走到了桌边继续喝茶,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复此刻心绪。卫如双也关上了窗,走了过来和她一同坐下。“哎,我懂,那一夜的血雨腥风我都听陆氏说了,凉歌你一定是受了不少惊吓吧,不过还好你心智坚决,若是换成了我,估计早就吓傻了。”卫凉歌抬头看了一眼卫如双,微微一笑道。“没什么的,反正都过去了,至此之后,想来京城和皇宫都能安定许久了吧。”卫如双伸手握住了卫凉歌的手,满怀担忧道。“凉歌,你别安抚我了,在京城这么久,我什么场面都见过,即使是在孟家,经历的大小事儿也不少,更何况你还在是那表面风平浪静,暗地里却是浪涌的吃人皇宫呢。”“所以,凉歌,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宫?”离宫吗……说实在的,或许在这之前吧,也就是刚刚来京城的前两个月里,卫凉歌每天想着的基本都是出宫一事。可是不知道怎么了,久而久之,她就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皇宫中的一员,甚至是真心实意的帮助宗乐祁,帮助白烬欢。她也很费解,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变化……罢了,还是等白烬欢找到了真的百里柔再说吧,左不过她现在离开,也没什么地方想去的,至少在京城里,她还有许多牵挂的人。在卫凉歌两姐妹在茶馆二楼相谈甚欢之时,一街之隔的小巷子里,也有人交谈。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巷口,对着里面站着的男子道。“皇子,安排好了,那沈家留下的活口已经往南疆送去了。”晏北安站在巷口深处,微风轻拂,吹起了他披散而后的如墨长发,他依旧是这身的淡淡如青鸟般的幽静长远之气,似乎从一开始到现在,他那通身气质都未曾变化过分毫。只是,在他抬眸瞬间,眼底流露出的冷芒,却是不一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