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烬欢依旧没有说话,而他的沉默无疑是在告诉沈相猜测的都是正确的。“要我说啊,你不然就直接当那个帝王罢了,左不过现在全天下的人都是以你国师大人马首是瞻,区区一个小皇帝,你又何曾放在眼中呢,不是吗?”即使是要死了,沈相还是不断地搅弄大周朝堂。白烬欢一眼就看穿了沈相的别有用心,他不过嗤笑了一声。“沈相啊,你以为自己能看穿他人吗,又或者你以为旁人和你的心思一样?本座直接告诉你吧,那个至尊之位,从前我不感兴趣,现如今更是厌恶至极!”居然是她!沈相一怔,这白烬欢的话是什么意思?什么叫以前不感兴趣,现在也厌恶至极,难道,白烬欢以前就在皇宫?怎么可能呢,沈相在朝这么久,从先帝在位之前就在朝上当职,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白烬欢啊。难不成,这其中,还有些什么沈相从不知道的秘密吗?思及此,沈相再看白烬欢的眸光,就充满了审视和猜忌。“你根本不是什么国师,说,你……究竟是谁!”白烬欢又拿起了茶轻轻抿了一口,然后他站起身,根本就不回答沈相的这个问题,直接道。“沈相,与其关心别人,不如多留一口气好好享受这最后时光吧,左不过你也活不了多久了。”丢下这一句,白烬欢话不再多说,直接转身就走。最后,只留下了充满困惑的沈相,沈相知道,对于白烬欢的这个谜团,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。是夜。已经快到了沈相和晏北安约定的时候了,只是依旧不见晏北安的踪影,沈相有些急了,在牢房里来回踱步,生怕晏北安突然出尔反尔不肯来了。相比于此刻沈相的着急,旁边牢房的女眷就像淡然许多。特别是那个可以活命的沈怜儿,脸上的喜悦之情毫不加掩饰。毓太妃看着那沈怜儿脸上的笑,就觉得讽刺的很。“人还没来呢,这么高兴做什么,指不定人家还不来了呢。”沈怜儿想来也是被这个嫡姐欺压久了,到了这时候,她也不再假装柔弱,对着毓太妃轻哼一声道。“大姐姐这是在生妹妹的气吧,只是让妹妹出去的,是父亲大人,大姐姐若有什么不高兴的,大可以去找父亲大人说明白呀,何必指责妹妹我呢。”沈怜儿这话里话外的,一直拿着沈相当挡箭牌,那气焰别提多嚣张了。毓太妃本就不是个好惹的,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庶女在她跟前耀武扬威!毓太妃冷笑一声,然后缓步上前。“好妹妹,你说的对,父亲让你出去一定是有妹妹的过人之处是不是。”见毓太妃态度转变,还朝着自己走来,沈怜儿倒是没有想太多,轻昂下巴道。“是啊,大姐姐……”只可惜,沈怜儿话还未说完,毓太妃就头上拔下了一根金簪,直接就刺进了那沈怜儿的心口!突如其来的变故,是整个天牢里的沈家人没有想到的。毓太妃下手太狠太绝,那个沈怜儿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,就这样死在了当场!其他女眷都吓傻了,纷纷跑去了沈老夫人身后,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鱼。沈相看到了这一幕,大声呵斥道。“毓儿,你这是做什么呢!她可是你亲妹妹啊!”毓太妃侧头看向了沈相,她的脸上还带着不少喷洒的鲜血。“父亲,女儿今日话放在这了,你若不安排女儿出去,无论是谁,下场都是如此!”沈相现在可真是要被气死了,这个毓太妃怎么越来越像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,永远都是这么让人无法控制!而就在这时,两道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了牢房中,其中一个手中还拿着一个麻布口袋,里面正裝着一具女尸。“沈相,我们是来接应你们的人,准备好了吗!”毓太妃见此,手中还拿着那染血的金簪,她立即又道。“父亲,该你做决定了!不然今夜谁也别活着出去!”沈相愤怒地拽起了拳头猛锤地面,他已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,为了给沈家留下后路,只能迫不得已道。“好,你出去,你出去!行了吧!”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毓太妃终于算是安静了下来。黑衣人拿出了一串钥匙,开了女眷这边的门。“商量好了就快出来,我们给狱卒下的迷药剂量不大,很快就会醒来的。”毓太妃理了理自己披散的长发,深呼吸一口气,就打算离开这个天牢。却没有想到,有人突然抓住了她的脚。毓太妃低头看去,便见那抓住自己脚的人居然是卫飞烟。“你做什么,放手!”卫飞烟拼命抓住,就是不放手。“太妃娘娘,救我一同出去吧,你的脸还未恢复,以后还是需要我的啊!”毓太妃差点忘了这档子事,她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黑衣人。“她可以一同带走吗。”黑衣人对视了一眼,极其不耐烦。“我们只带了一具女尸,若是两个人一同走,被发现了如何交代?”卫飞烟立即就道。“你们放心,我本来就不是沈家人,就算是逃走了,其他人也不会多加注意的!”毓太妃想了想也道。“是的,她并不是沈家人,一起带走吧。”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,再看了眼旁边并不置一词的沈相,终究还是点了点头。“好,那就快点吧。”半晌之后,一个推着木板车的小太监就出现在了宫道之上。“喂!小太监,干什么的,这么晚了推着这东西往哪里去!”小太监一惊,立即转过身跪在了地上。“原来是德福公公,这板车上的都是从御膳房运出来的潲水,因为放了太久,实在太臭了,不得不连夜运出去。”“德福,怎么了?”卫凉歌从后面缓步而来,今夜她睡不安稳,便让德福陪着出来转转散散心,刚刚才来到了这边宫道上。小太监一见是太后来了,立即跪地磕头。“奴才见过太后娘娘!”德福走了过来,对着卫凉歌道。“奴才见这小太监行踪鬼祟,就过来看了看,他说这里裝着的都是些御膳房里运出来的潲水。”卫凉歌皱了皱眉,“什么东西需要大晚上的运,去,打开看看。”德福立即领命,来到了木板车前,将上面罩的那一层粗布揭开。紧接着,一股恶心的潲水味就充斥而来。“呀,太后,这还真是潲水呢,好臭啊!”卫凉歌自然也闻到了,她瞥了那小太监一眼,摆了摆手道。“行了,快去运出宫吧。”“是是是!”说罢,卫凉歌也带着德福转身回去了。而她不知道的是,从德福揭开了粗布之后,就有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盯着她。藏在木板车夹层里的卫飞烟,在看到了大周太后那张脸时,眼底的震惊之色,堪比见到了鬼!怎么是她,卫凉歌!腰斩之刑卫凉歌不是死在了嫁去京城的半路上了吗,她怎么可以还活了下来!而且还成了太后!卫飞烟觉得她一定没有看错,那张脸,确确实实是卫凉歌的,包括说话的声音……她当初就觉得奇怪,那大周太后的声音怎么那么那么耳熟,原来,她居然就是自己的那个蠢妹妹!此刻,夹层下的卫飞烟浑身紧绷,恨不得当场蹦出去,让卫凉歌说个清楚,她怎么就成了大周太后。一长串的回忆涌入脑海,卫飞烟突然就想起来,之前发生的一幕幕,包括卫如双上次失踪又好端端地被太后亲自送回孟家的那档子事。以及自己当初在宫道上被太后身边的奴才赏的那些丢人的巴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