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珩盯着沈清淮的背影,耳边只有寂静的草声。游离于这副身体之外的意识,将这一幕深深刻在心里。江珩回到林中找到陈武将他背了起来,途中经过一片平地,几十个人躺在地上没了呼吸,他跨过两男一女,踢到脚边的锤子,一瘸一拐回到大路。在这诡异的时空内,江珩的意识跟随着身体在世间行走。从老校区离开后,江珩亲手埋葬了陈武,几个月的时间里,玄学界风云并起,他混迹在人群众,偶尔能与沈清淮交集,但沈清淮的身边总是跟着沈惑,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永远那么冷漠平静。江珩的心却不知何时被触动,在b市的一处闹鬼别墅里,他和沈清淮再次相遇,两人再次为灵官度大打出手,这一回,江珩占了上风。沈清淮抽干了所有走尸的血液,一具具干瘪的尸壳横七竖八垒在脚边,沈惑早就被吓得躲起来,现场只有江珩和沈清淮两个人。灵官度被江珩紧紧攥在左手,沈清淮的右手钳住了他,同时却被江珩右手抓住,沈清淮眼眸一抬,左手稳稳掐在江珩的脖子上,只要他愿意,随时就能拧断。沈清淮盯着江珩,冷声道:“放手。”江珩勾唇一笑:“你才放手。”他说完,对着沈清淮的小臂张口咬下,像咬住猎物一般,狠狠将牙齿刺进肉里。沈清淮有一瞬间的皱眉,却并没有松手,默默地盯着他。江珩眉头一挑:“你不松手?”沈清淮道:“我不傻。”江珩道:“我咬你,你不嫌弃?”沈清淮眨了下眼,只道:“我不会松手。”江珩笑得幅度更大:“我咬你手你不嫌弃,那我咬你嘴呢?”沈清淮眼中眸光一闪:“你的脖子会断。”江珩笑了起来,沈清淮趁机扼住了他的喉咙,江珩一个窒息,下意识脱手,灵官度落到沈清淮手里。沈清淮离开之际,江珩叫住了他:“你之前那一拳挺厉害的,能不能教教我?“沈清淮没有回他,只留给他一个背影。等到了郎云镇,两人再次大打出手,沈清淮集齐所有灵官度,已是无人能敌,但江珩依旧拦在他面前。“你身边的人有问题,不要相信他们。”“滚。”沈清淮绝不允许有人污蔑他的信仰,他的家族,他的亲人。闼罗神殿。沈清淮和其他人一起来找传度的地点。出口被变成活死人的同伴堵住,众人进退不得。“这有什么的,我们是族亲兄弟,你为保护我们受了伤,我们照顾你也是应该的,放心,我们不会扔下你不管的。”“我会带你们出去的。”沈清淮以身为饵吸引走了活死人,沈惑却和其他人道:“别管他了,咱们走!”沈清淮独自一人用尽所有力气冲出了出口,流着满身的血找到沈岩,对方微微一笑,传度阵法骤然开启,带着倒钩的锁链顿时穿透他的腕骨、踝骨。“清淮,再忍一忍,很快就好了。”完整的竹简悬浮在阵法上空,沈岩慢悠悠捻着碧玉珠手持,看着阵法里奄奄一息的沈清淮,声音依旧慈祥和蔼。沈清淮四肢呈现诡异的扭曲弧度,整个人躺在血泊里。“沈清淮,你不过是我花几百万培养出的无欲无情的垫脚石而已,你又不会难过,也不用妄想有谁会来救你。”“你唯一关系好的沈惑,刚才还亲自打断了你的手脚,聪明如你一定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乖乖赴死。放心,作为你的叔叔,我一定会帮你找好墓地。”“为什么你们要骗我”“我存在这个世间,只是一个工具”沈清淮周身涌出一股黑雾,黑雾挣脱了锁链,将他紧紧包裹,眨眼的功夫,沈清淮完整地从黑雾中走出。黑雾如水般旋绕在他掌心,沈岩惊愕地瞪大眼,下一秒,黑雾穿透额心,刚才还叫嚣着的沈岩直挺挺往后倒下。法阵内,头顶的灵官度还在散发着符印,沈清淮独自站在法阵内,茫然地看着倒地的沈岩。“清淮!”一道白色身影忽然闯了进来,看到还活着的沈清淮,一把抱住了他:“你没事,没事就好!”“沈清淮我并不讨厌你,我喜欢你。”沈清淮忽然有种抽离感,他看着眼前的江珩,无数记忆在脑海中浮现。“江珩”沈清淮彻底醒转,他握住江珩的手,有些焦急。江珩安慰:“没事的清淮,我在。”沈清淮道:“沈岩死了,但灵官度还在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江珩道:“别急,还差一步。”沈清淮:“什么?”他话音未落,胸口骤然传来剧痛。红梅树枝刺穿了他的心脏,沈清淮难以置信地看着江珩。“清淮是不是忘了,传度还需要一名献祭者,沈岩他达不到要求。”江珩笑着退出法阵,沈清淮被红梅树钉在地上,他眼中透露出绝望:“江珩!!!”“清淮,对不起,我必须成为灵官。”江珩兴奋地仰望头顶的灵官度。沈清淮浑身剧烈颤抖,周身黑雾暴涨,他淌下血泪,嗓音嘶哑:“都骗我都利用我”黑雾慢慢将他吞噬,紧接着黑雾扩散到法阵外,“江珩”触碰到黑雾的那一刻瞬间消散融入。石洞的另一边,江珩匆匆找来,一头闯进黑雾,找到沈清淮:“宝贝?醒了吗?还认得我吗?”“都骗我都利用我”沈清淮愣怔着,不停重复一句话。“这是执,宝贝!我们看到的都是假的,我绝对不会伤害你!”江珩将沈清淮紧紧抱在怀里:“听我说,只要挺过去我们就能活着出去,我看明白了,灵官度根本不需要什么献祭者。”“传度就是所谓的渡劫,渡劫之人会被最大的执念困住,渡成就是成,不成就是死。但几乎没有人能够渡过。所谓献祭,就是蹭别人的劫,渡劫之人被劫所困,同行的人可以直接将渡劫之人和他的劫一起牺牲,自己蹭机缘继承灵官。”“清淮,你能渡成的,我守着你。”江珩摘下沈清淮脖子上的项链,把戒指套上他的无名指,戒指幽幽泛着金光。“我永远不会背叛你。”江珩握着他的手,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。沈清淮浑浊的双眼似乎撕裂了一层薄膜,透出一丝清明:“江珩”他眼中的浑浊渐渐褪去,头顶的灵官度开始剧烈颤抖,与此同时,沈岩身上的碧玉珠串忽然爆发出绿光。周遭一切都被旋涡吞噬,沈清淮和江珩紧紧相拥,穿透身躯的红梅树枝化为光缕缠绕二人,一阵炫目的白光闪过,江珩一垂眼,看到沈清淮背后的三千银白发。悬浮在法阵上下的符印瞬间没入二人体内,彩光冲破了穹顶,将夜幕照彻如天明。“清淮。”江珩吻了吻沈清淮,笑着道:“我想我的计划也可以开始实施了。”“你想做什么?”沈清淮发觉二人说话时,在山洞里产生回响。“你还记得你买的那座荒山吗,我们可以在那里办一所学校,玄学术法本不属于部分人,它应该为更多人习得,更好维护世间。”“这是你原本的想法?”江珩点点头,沈清淮道:“好。”在一片虹光下,两人相视一笑,尽情拥吻。两年后——玄学界第一所术法专修学校落成。四大家族家主入股开办,剪彩那日,沈清淮和江珩站在主席台下对着玄学界众人发表讲话,新任家主秦礼和白栩、司铃、陈武立在一旁。秦礼:“后面你们有啥打算?”白栩:“躺平,上次的伤还没完全好。”司铃:“给我妈守灵,最后在医院里她走得还算安详,后面的日子我要好好陪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