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夜休战。
谢琼瑛则派兵甲突袭,自然未占到便宜。但却带出一则消息,贺兰泽与如今的并州刺史公孙缨皆谴将不行,公孙缨不得发,只得前往幽州调兵,如今已经连夜出发。
远水解不了近渴。
十月初三晨起,谢琼瑛再度派人叫阵,出来的已经是贺兰泽的冀州兵甲,护城门的则是从凉州远调而来的人手。
如此,谢琼瑛未再犹豫,领兵攻城。
这期间,皑皑一直在他马背上,从城墙砸下的碎石,射来的箭矢,并不长眼,为此贺兰泽只得减少护城人手。
换言之,谢琼瑛乃以皑皑躯体作盾,再当矛,以此破开云中城城门。
两扇城门轰然倒下,贺兰泽领残部带上谢琼琚按计划撤离。
虽一切为计,一切反复推演了无数遍,一切尚在掌握中。
然皑皑一声“阿母”还是喊碎谢琼琚心扉。
谢琼瑛一声“阿姊”,更是将她万千记忆聚拢而来。
贺兰泽退入内郭城,外城门四下关上,原本被破开倒下的城门口由重弓弩压阵。四下里伏击的兵甲尽数出现,将随谢琼瑛入城的五千精锐团团围住。
而城外还未来得及入内的兵甲,显然也进不去了。原本离开的并州将士从东南边定襄郡方向领兵而来,公孙缨则带原本伏好的幽州人手从西边围上来。
城外城内陷入一片厮杀。
谢琼瑛至此回神,此乃两计连环。
先以情报引蛇出洞,后请君入瓮。
贺兰泽在城楼观战,本该是转瞬间措手不及的猎杀,由不得他叫阵威胁。然而百密一疏,贺兰敕没有按时到达,二比一的绞杀战,成了一比一的拼杀战。
虽然攻其不备,那处又是远程而来,依旧是由贺兰泽隐隐占了上风。但是也只是微弱的优势,大半日厮杀,谢琼瑛砍出一条血路,腾出手持刀于皑皑脖颈,要求贺兰泽开门散兵,让出一条路。
这就是持久战的结果。
就是少了贺兰敕兵甲的后果。
残阳似血,贺兰泽站在城楼上,无奈抬旗传令止战。
内城早已停歇,外城尚在厮杀,传令不及。
谢琼瑛带着残余兵甲拍马缓缓退至城门口,瞥眼看门外,吼道,“让弓弩弓箭手全部撤下。”
“你能跑哪去?”贺兰泽谴退弓弩弓箭手,声音逆风传来,“把皑皑放下,孤容你全尸。”
“你闭嘴!”谢琼瑛手中刀刃用力一分,皑皑脖颈便现出一道红痕,“我阿姊呢,让我阿姊出来,跟我走!”
“有她们两个保驾护航,我自然走得掉。”谢琼瑛环顾四周,重弓弩已经退下,而内城可伏弓箭手的哨台还未重塑好,一时心下稍定。
“我跟你走!”贺兰泽还未来得及言语,却闻耳畔一声声音响起。
原是方才随他一到退到这内城,去了后院等候,却不知什么时候重新站到自己身边的人。
尚且穿着午后他亲自给她挑选的披风,连衣风帽遮住她大半容颜。
她侧过面庞看他,眼中带着浅淡的笑意。
“你?夫……”贺兰泽识出对方,只本能地欲要四下环顾,只看见一袭单薄身影匆匆下城楼而去。
“我不会让你走的!”贺兰泽接过面前人的意思,开始言语牵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