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霞映天,落日西沉。
宁绝在卷库足足待了四个时辰,直到守门的小吏实在没了耐心,进门请了五次,他才慢悠悠下楼,揉着发涩的眼眶离开刑部大门。
因着他们故意为难,宁绝没办法把卷宗带出卷库,心中更是明白,自己一旦离开,绝不会有第二次跨入的机会,所以,他只能尽力去记住那些内容,回到府中再一一誊抄下来。
埋首书案边三日,直到把所有记录抄录,确定没有半点错漏后,他才抱着几本厚厚的卷页回到了监察司。
敲响书房的大门,传出来的依旧是那暴躁的声音。
“谁?”
“监使大人,是我,宁绝。”
“滚。”
“……”
他的脾气真要改一改,否则不知道还会得罪多少人。
宁绝长吸一口气,继续敲门:“下官有事禀报,还请大人开门一见。”
“不见,滚远点。”
“……”他这张嘴,真该缝起来。
再次吸气,宁绝耐着性子说:“下官真的有要事禀报,关乎几场旧案,还请大人莫要置气。”
虽然不知道原因,但宁绝看得出对方是真的在意这些案子。
果然,不出所料,屋里的人一听这话,立马就闭了嘴,随着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,他依旧是满身不羁的拉开了门。
眼神扫到宁绝手里的东西,他有些迟疑:“这就…拿来了?”
“刑部的卷宗不肯外借,这些是下官自己誊抄的……”
话没说完,手里的重量一轻,所有卷页被项武一起圈进了怀里。
抱着它们走进里室,放到圆桌上,他迫不及待翻开一本。
“你这些…真是从刑部看到的?”
宁绝没说话,只有他自言自语:“我去了几次都没看到,你是怎么做到的?刑部那群人没为难你吗?”
回应他的依旧是簌簌风声,
项武不解抬头,这才发现,宁绝还站在那门口不曾进来。
“你站在那里干什么,进来啊。”他拧起眉,声音不自觉又加重。
“是。”
宁绝应声走进去,隔着圆桌与他拉开距离。
项武慧眼如炬,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动作,心中一滞,双唇动了动,溢到嘴边的话卡在喉咙里,半天吐不出来,最后也只能悻悻咽下,低头继续看着手里的卷页。
纸张翻动的声音沙沙作响,平直娟秀的楷体小字承载起前因后果,从证人证词,案情经过,到犯人口供,签字画押,大多都能连成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