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初晗在被林元溪抚摸脑袋的时候,浑身僵硬,双眼呆滞,走路也慢了起来,不知想到什么,感觉双眼又干又涩,忍不住低下脑袋,抿着唇,眨了眨眸子,高兴的应道:“真的吗?绚儿知道一定会很高兴,您是不知道,父亲,绚儿从小最喜欢的便是父亲,可是绚儿能见到父亲的次数少得可怜,每次见面,父亲都凶巴巴的,绚儿只能害怕的缩在女儿身后,眼巴巴的望着父亲,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……父亲,我偷偷告诉您哦,每次遇到这种情况,绚儿晚上都偷偷藏在被子里哭,早上起来就成了个红兔子,好可怜的,不过也很可爱,让人想捏一把,女儿每次都把绚儿捏成个红苹果。”
林初晗笑嘻嘻的把绚儿小时候的丑事说给林元溪听,让林元溪感觉甚是新奇,府里的儿子女儿许是因他上过战场,身上血腥味儿比较重,为人又严肃,与他不是很亲近,尤其是女儿,顶多给他请个安,远远的聊聊天,像林初晗这样没有顾忌,像唠家常似地把自个儿弟弟的丑事一一诉说,还挺有意思,让他有种寻常人家普通父女的感觉,不知不觉间面上的犀利之色柔和不少,嘴角也微微向上翘起:“是吗?”
“是呀,您知道吗?父亲,绚儿四五岁的时候,什么都不懂,最羡慕的就是二哥在绚儿面前炫耀父亲今儿个送了他什么,有多么多么的好,父亲什么时候又夸奖他,赞他读书好……每当此时,绚儿都羡慕的紧,有一阵子,绚儿都会偷偷溜到大门口,等着父亲回来,可是有一次被大夫人看见,罚了绚儿一顿,绚儿就再也不敢守在门口,只是偶尔路过夫人们的院子,听着从里面传来的欢笑声,忍不住翘首往里头望去,大了,也就不在奢望。”
林初晗说着说着就想起小时候他们二人过的苦日子,在这种深宅豪府中,不得宠的少爷小姐过的日子相当艰辛,而绚儿在这样的生活中,从未埋怨过父亲,反而非常敬仰,若是能让绚儿和父亲在一块好好聊聊天,只怕绚儿会高兴的哭起来。
原先欢快轻松的气氛有一丝凝重与悲伤,林元溪感觉喉咙有些堵,他这辈子可以说值了,他曾经得到过最大的荣耀,有过最爱自己的女人,孩子更是一大堆,也因此有些忽视,加上他在府里日子不长,不能做到一视同仁,儿女间总有顾虑不到的,苏氏虽说精明能干,但心胸狭窄,容不下他人,从儿女的穿着上便能看出,她都是紧着自己的孩子,若非赵氏早年当家有份家底,加上苏氏有心巴结,只怕赵氏连给皓儿请大夫、买汤药的银子都没有,可想而知,被自己忽视多年的柳氏过的什么日子……但这也是没办法,府里需要一个精打细算的能手,不然,当年他被贬至徽州城,只怕熬不过半年,身上连个子儿都没有,苏氏帮他稳定后宅,他也不能过河拆桥不是。
撇下脑海中的思虑不谈,林元溪刚毅的面容浮着一丝浅笑,问道:“绚儿喜欢吃什么,晚上我让厨子单独给他做。”
“真的吗?”林初晗吃惊的问道,差点儿从地上蹦跶起来,一个路过的小丫鬟被吓了一跳,抬头瞄了一眼林初晗,又迅速低下头,好似在躲什么脏东西似地跑开,惹得林初晗羞红了脸,委屈的瘪了瘪嘴角。
“哈哈……说把,想吃什么,为父给你们买去,我还能骗你们不成。”林初晗爽朗的笑了起来,突然觉得他回来这阵子,都没今天笑的舒爽、快活、惬意。
林初晗害羞的挠了挠下巴,眼中含着期盼,道:“父亲,要不您帮绚儿买点儿聚味斋的美人酥,前几天,绚儿去夫子那儿上学,见五弟带着一盒子美人酥做早餐,可把绚儿馋坏了,就吃了这么一小块,好几天都没吃顿好饭……不过就是有些贵,父亲,您帮绚儿买一盒吧,他一定很高兴。”
此话,林初晗一是向林元溪讨美人酥,毕竟这东西实在太贵,一盒子一两也就五块,虽说早上林初晗买了一两,但绚儿不舍得吃,自己就啃了一块,留了两块给娘亲,还有两块给自己,她看了不忍,干脆让林元溪去买,反正他银子多,不怕花这点儿银子,二是提一下绚儿小日子过得有多惨,居然要羡慕比他小一半的五弟,想想都可怜,三便是向林元溪告状,唐姨娘的孩子居然用一两银子做早食,平日还不知奢侈到什么地步,要知道一两银子的糕点对他们虽不算什么,但也不是顿顿都能吃到,五少爷才多大,早上读个书,居然还带着美人酥,唐姨娘哪来的银子?
林元溪显然也想到,不过他也没多说,干脆道:“行,回头让人买它十包,让绚儿吃个够……你呢,喜欢吃什么?”
“肉……”林初晗双眼闪亮亮道,一个字直接蹦了出来,让林元溪一愣,继而又是一顿大笑。
“哈哈……想吃肉啊,行呀,想吃什么,只要你说得出来,父亲晚上就让厨房给你做。”
林初晗也知道自己有些丢人,傻兮兮的笑了笑,道:“女儿想吃烤羊腿、烤羊肝、烤嫩皮小猪仔、烤鹿筋、烤鹿蹄、羊肉汤、红焖羊肠、红烧肉、酱肘子、酱牛肉、酱排骨……干脆来个全羊宴、全猪宴、全鹿宴得了,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才能再吃一顿。”林初晗有些嘴巴馋的抿了抿,一脸怀念,倒是让原先听了目瞪口呆的林元溪,顿时说不出话来。
“……这样,今晚先吃全羊宴,多了也吃不完,下次再吃全鹿宴、全猪宴,你看怎样?”
“嗯……”林初晗重重的点了点脑袋,拧了拧眉,见父亲神色不错,讨饶道:“父亲,您能让厨房晚上给娘亲顿一碗燕窝吗?听说燕窝有美容养颜、清热治虚、养阴润燥的功效,娘亲近年来身子越来越虚,天气潮湿的时候容易咳嗽,天气热的时候阴火燥热,身上不得劲儿,大夫说喝燕窝有效果,但是……娘亲份位太低,燕窝这种东西厨房根本就不会匀给我们,还要自己花银子,可是娘亲的月俸都补给我们两个,根本不剩什么,就是想花银子买副药都不行。”
“你说柳氏的月俸要匀给你们两个是什么意思,你和绚儿两个的月俸不够用?很少?”林元溪皱了皱眉,疑惑道。
林初晗突然发现自己说错话,儒弱着不敢答话,这时,一直跟在林初晗身后的李妈妈就跳了出来,激动的回答:“王爷,小姐和少爷两个哪有什么月俸,照理,府里少爷小姐每月有五两银子月俸,可四少爷和四小姐每月月俸到手里本就不多,加上院里欺上瞒下的奴才一层层瓜分,到少爷和小姐手里也就一两银子,加上厨房克扣餐食,日子过得苦呦……”
“妈妈。”林初晗厉声吼了一句,有些慌乱的冲林元溪行了礼,道:“父亲,妈妈年纪大了,脑筋不太灵活,您千万别和她计较,女儿和绚儿在府里过的一切安好,夫人们对我们也慈善,父亲莫要放在心上。”
林元溪看着一脸哀色的李妈妈,再听她口中所言,便知两个孩子过得只怕不是不好,而是备受欺凌,而这李妈妈也没必要同他撒谎,早年他带着柳氏‘私奔’,唯有李妈妈带着一家子跟着他们回来,尤其是在不知他说得话是真是假的情况下,仍愿携家带小同他们一道,可见对柳氏最为忠心,打小便伺候两个小的,最有发言权。
“这件事苏氏可知?”林元溪冷声朝李妈妈问道。
李妈妈急声答道:“自是知道的,若三夫人不知,谁敢这么对待姑娘啊,怎么说姑娘和少爷都是府里主子,谁有那个胆子敢欺瞒……王爷,您可要替小姐和少爷做主啊,您这是回来了,府里没人敢苛待他们两个,您要是走了,还不知会怎样。”
“妈妈……”林初晗急的小脸都红了,狠狠瞪了妈妈一眼,冲林元溪解释道:“父亲,苏姨娘对女儿很好,从未苛待过,您可千万别较真,也千万别去找苏姨娘对峙,不然……不然……呜呜……女儿和绚儿以后日子该怎么办啊……”林初晗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,肩膀一耸一耸的,好不凄惨,其实在暗示让林元溪去找苏氏麻烦,最好惩戒一番,即便不行,也能让林元溪更怜惜他们两个。
“别哭,有父亲给你做主,回头父亲和苏氏说说去,她这个家是怎么掌的,居然纵容下人欺负主子。”林元溪安慰道,心中想着回头让林东好好调查调查,看看苏氏这些年都做了什么,这府里也该整顿整顿。
“父亲,千万别,苏姨娘对女儿和绚儿真的很好,前一阵子女儿一不小心中了毒,惹得姨娘发怒,把院子以下犯上的丫鬟婆子全给打了出去,换批新的,月俸也给足了,再没有下人敢克扣我们俩的银子,您千万别再提这事儿,若是让苏姨娘以为女儿在您面前嚼舌头根子,不知道,不知道……”
“中毒?晗儿,你怎么会中毒?”林元溪这下子可是真的被吓了一跳,自个儿的闺女居然被人下毒,府里的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。
“不,不,不,女儿没说中毒,女儿是说……呜呜……父亲您别问了。”林初晗双手捂着脸,哭哭啼啼道,连她身边的李妈妈也偷偷抹了抹眼泪,林元溪觉得这事儿不简单,他不在府里的日子究竟发生多少事,又被苏氏隐瞒了多少……
“好了,好了,别哭了,父亲不问还不成,看你都哭成小花猫,让人看见不得笑话,快走吧,赶紧回去,不还得给绚儿买美人酥吗?”林元溪决定暂时避过不谈,换了个话题。能让林元溪更怜惜他们两个。
“别哭,有父亲给你做主,回头父亲和苏氏说说去,她这个家是怎么掌的,居然纵容下人欺负主子。”林元溪安慰道,心中想着回头让林东好好调查调查,看看苏氏这些年都做了什么,这府里也该整顿整顿。
“父亲,千万别,苏姨娘对女儿和绚儿真的很好,前一阵子女儿一不小心中了毒,惹得姨娘发怒,把院子以下犯上的丫鬟婆子全给打了出去,换批新的,月俸也给足了,再没有下人敢克扣我们俩的银子,您千万别再提这事儿,若是让苏姨娘以为女儿在您面前嚼舌头根子,不知道,不知道……”
“中毒?晗儿,你怎么会中毒?”林元溪这下子可是真的被吓了一跳,自个儿的闺女居然被人下毒,府里的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。
“不,不,不,女儿没说中毒,女儿是说……呜呜……父亲您别问了。”林初晗双手捂着脸,哭哭啼啼道,连她身边的李妈妈也偷偷抹了抹眼泪,林元溪觉得这事儿不简单,他不在府里的日子究竟发生多少事,又被苏氏隐瞒了多少……
“好了,好了,别哭了,父亲不问还不成,看你都哭成小花猫,让人看见不得笑话,快走吧,赶紧回去,不还得给绚儿买美人酥吗?”林元溪决定暂时避过不谈,换了个话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