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说知道,那个男孩儿罪不至此。但,眼下是蓝雪要进门的节骨眼。沫儿不想她节外生枝,更不想她未过门,先竖敌。
那利刃一分一分地迫近,小齐的呼救,更加凄惨,隐隐带了些撕心裂肺的绝望。沫儿双手都在发抖,却抿紧了唇,不让自己惊呼出声。
那样凄厉的呼叫,怎么会没事呢?苏暖雪忽地甩开碧儿的手,冷笑:
“沫儿,你这是要我自己看呢!”说着作势抬手。
“不要。”沫儿低低地惊呼,按住了苏暖雪的手。惊惶地说道:
“我说还不行吗?在你下轿的时候,有个轿夫盯着你看。八皇子府的管家要挖他的眼睛。”
“真是岂有此理。”苏暖雪咬牙切齿地说了声,然后扬声叫道:“住手。”
苏暖雪这一声“住手”,成功地成了众矢之的。
当大家发现,出声制止的,竟然是今日的新嫁娘时,所有人,都呆若木鸡。
“求求您了,这位娘娘,小李他真不是有心的,请您放过他一次罢!”
看到苏暖雪制止,小齐呆了一下,欣喜若狂,他在地上膝行,对着苏暖雪,不住地叩头:“您是贵人,就饶他一条贱命罢,小的在这里给您叩头了。”
小齐说着,抬起头来。满额鲜血如线,狰狞十分。沫儿惊呼一声,随即掩住了口。
“你先起来。”苏暖雪穿越来的时日尚短,何曾见过如此撕心裂肺的呼救?她的语气一哽,吩咐沫儿将小齐扶起。
风从身边拂过,那一抹红衣,如血,如云,在荒凉的秋色里,飘摇。
吕福的眼神,忽然凝了一凝,就女子,怎地如此不自量力?
“放了那个轿夫。”
细碎的风,掠过缀满流苏的红绫,飘飘摇摇。苏暖雪在灰褐色的门口一分一分地转身,语气极冷,而且不容置疑。
寂静,无休止的蔓延,偌大的空间就连呼吸都清晰可闻。所有的人,屏气凝神,望向了管家,想看看他是否妥协。
只听“咣啷”一声,持刀的家丁手一软,利刃跌于地下。如水的刀面,映出管家阴沉的脸。
“小姐让你们放了那个轿夫,你们没有听到吗?”
一看到两个家丁纹丝不动,沫儿不由地怒从心来,跟着大喝了一声。她们远嫁而来,怎么会在这里,受这些奴才们的气呢?
虽说碧儿大喝,苏暖雪制止,那些家丁,却依旧纹丝不动。他们茫然着,将视线望向了吕福。
听到苏暖雪制止,吕福先是一愣,可是,他向来狐假虎威习惯了,也并未将苏暖雪的话话心上,只是跟着一哂,拂了拂衣袖,上前略微躬身:“管家吕福,见过苏侧妃,请苏侧妃不要误了吉时,这里的事,小人自会处理。”
他一边若有若无地躬身,一边示意二皇子府出迎的两个丫头,强拉苏暖雪走。吕福知道,只要拉着苏暖雪进了这道门,所有的事,都由不得苏暖雪说了算了。
吕福的心里,心内不停地冷笑,这八皇子府,岂有她一个作为筹码的女子置喙的余地?
“侧妃娘娘,八皇子殿下还有王妃,各位侧妃都在等您,请您不要误了吉时才好。”
两个强壮的丫头看到吕福的眼色,微微点头,跟前齐齐来到苏暖雪面前,先福了一福,强挤开沫儿,一左一右的要挟制苏暖雪离开。
“你们做什么?”
沫儿惊恐地望着将她挤到一边的两个丫头,看到苏暖雪被挟,她又叫了声:“小姐。”
沫儿的话,令苏暖雪愤怒,这又是谁?如此的目中无人?
于是,她站定,在两双强有力的手按上肩膀时,怒喝一声:“你们,放肆。”
苏暖雪此话一出,众皆心惊。
仿佛冬天的雪,兜头淋下。片刻前还冷定温柔的声音,忽然带了某种说不出的煞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