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觉到挟持自己的丫头手下用力,苏暖雪不由怒从心来。她肩头一沉,身子一侧,再一伸手,一甩,两个丫头“扑通”地飞了出去,跌倒在地“哎哟,哎哟”地站不起来。
明明暗暗的阴影里,那袭红衣,宛若穿花的蝴蝶,翩跹飞扬。
长长的流苏拂过女子白皙的颈间,跳跃着,流动着,划过优美的弧形,然后,静止。
在围观者难以置信的眼光中,苏暖雪长袖一拂,转身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管家,你好大的胆子!”
管家吕福用力揉揉眼睛,难以置信看似弱不禁风的苏暖雪,没料到她几吹即散的小身板儿,竟然有此身手。他的脸色变了又变。
过了半晌,依然淡定地说道:“沈侧妃,小人,这都是为了您好!”
那一句话,简短明了,倨傲的口气,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。
苏暖雪忽然冷笑,为了她好?
她倒真是奇了怪了,怎么苏家、甚至是到了越国的吕家的这两个“福”,都是一丘之貉啊!
一样的为虎作伥、狗仗人势。又一样的口口声声“为了她好”!
只是,即便是真的“为了她好”,她就要甘之如饴吗?
答案,当然是NO。
她忽然淡淡地,笑了起来。
“难得管家你,还知道自己是‘小人’呢!这纵容丫头挟持主子。知道的,会说管家是为了本侧妃好。不知道的,还以为管家大人你,才是这二皇子府的主子呢。既然管家唤我一句‘侧妃’,我也就不怕倚身仗势的问你一句:你这‘小人’的事,我这主人,该不该管。”
苏暖雪将“小人”两字咬得特别紧。听得管家吕福的脸上,是青一阵,白一阵,精彩极了。耳尖的他,甚至听到,耳侧围观者兴灾乐祸的哄笑声。
他万万没有想到,未过门的新侧妃,会如此难缠。气愤之余,他不禁心生疑惑:主子给他的情报,好象不是这样啊。
然而,虽说疑惑,但看到苏暖雪咄咄逼人,他也冷笑着,回了句:“沈侧妃并未入门……”
吕福的话一出,围观者,又是一阵议论。吕福挺直了腰,想看看苏暖雪如何理屈词穷。
然而,苏暖雪听了吕福的话,不怒反笑。笑毕,她摇头,忽然轻飘飘地说了句:“哦?想来管家是‘老’胡涂了罢。既然本侧侧妃未入门,你为何口口声声唤本侧妃为‘侧妃’?又或者说,依管家的意思,即便帝君有旨,册沈玉儿为二皇子侧妃。但若没有得到管家的首肯,本侧妃就名不正,言不顺了,是吗?”
苏暖雪的声音不大,却象是成功地投了一枚重磅炸弹。就连八皇子府的下人,都是一副“原来如此”的明了神情。
他们只知道吕福在八皇子府内横行无忌,却原来,他竟然连帝君都不放在眼内啊!
这管家吕福的态度,可以理解为是越国的八皇子越殒天的态度吗?
于是,所有的眸光,带着疑惑,带着质问,一齐望向了吕福。
吕福的脸色,霎时煞白,冷汗冒出,他拭了拭额头,话也说得顿时结巴起来:“这个,这个……小人不敢。”
吕福当然敢。可就算真是敢做,他也没胆子承认,主要是,苏暖雪的这顶帽子,扣得太大了……
八皇子,帝君……这些个比天还在的主子们,有哪一个,是他吕福惹得起的主儿呢?这弄不好啊,不但送了小命,甚至连骨头渣子,都找不到了……
身在八皇子府之中,吕福自然什么叫做“轻重缓急”。什么叫做“避重就轻”。
说实话,就凭苏暖雪的这一番话,这些个事,要知道,若今日之事传到帝君,又或者八皇子越殒天的耳中。就连他在这八皇子府里所依附的的主子,都一样保不了他。
主子不能保自己时,就唯有靠自己自保了。
这是一个作为奴才,必须有的觉悟。于是,向来最会审时度势的吕福,也知道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的道理——
是谁让他先拿主子来压人的呢?得,这对方啊,就顺着杆子向上爬了——有一句话,叫做搬起石头,砸了自己的脚,这说的,就是自己……
吕福恨啊,吕福悔呀。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,他真想拿块豆腐,砸自己的脑袋瓜子算了……
可大家都在看啊,若不示弱,这事情只会闹大啊……第一次的,吕福不情愿地,在除了主子以外的人低下头去,表示,自己认输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