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他的一生,也是如此孤单、如此寂寞,就好象她原本的人生一样……
于是,原本只为赌气的一句话,到了这个份上,也带了些真意。苏暖雪仰起脸,望着高过自己半个头的男子,坚定地说道:“梵宇不怕,有姐姐在,姐姐和你去见他。”
苏暖雪的勇气,关没有感染越梵宇,仿佛那个不是他的父皇,而是一个陌生的,给了他许多噩梦的恶人。他缩了缩头,声音几乎蚊哼,畏惧地望着苏暖雪:
“可是,父皇很凶,很凶,他会打梵宇,会杀人,梵宇……不敢。”
“姐姐不怕,所以,梵宇也不用怕。”苏暖雪的眼神凝了一凝,她抿紧了唇,安慰地拍拍梵越梵宇的手,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:“我们梵宇,是最棒的。”
其实在苏暖雪童靴的眼里,棒与不棒,真的没有什么关系!重要的,是有一颗赤诚的心。还有就是,一生,一世,一双人。
而这些,越殒天都没有。所以,苏暖雪决定,不再将时间,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。
握紧越梵宇的手,苏暖雪转身,勇敢地迎上越殒天的眼睛。镇定自若地福了一福,随后开口:“尊贵的二皇子殿下,苏暖雪一朝进门,就令殿下蒙羞,实为天下大不韪之过。所以沈玉儿斗胆,请殿下赐苏暖雪休书一封,自此男婚女嫁,各不相干。”
既然越殒天已经言明,不承认她侧妃的身份。那么,她何不乘势打铁,求休书一封?即便不嫁越梵宇,亦可得自由身。
更何况,她本是替嫁,只要越殒天肯休了她,苏御史那里,自然无可怪责。
这样想着,苏暖雪连戏都懒得演了,如此的快刀斩乱麻,才是她的性格。
总地来说,你不让她开心,她也不会让你好过。
寂静,无休止地蔓延,苏暖雪握紧越梵宇的手,像是要给自己勇气和信心。她定定地望着越殒天,想要从他脸上,看出哪怕一丝的裂缝。
秋风起,秋风凉。庭前的秋海棠,开得正艳,细碎的花瓣迎风而落,覆在苏暖雪的发上。给那一袭迎风飘洒的红妆,增添了几分凄艳的味道。
苏暖雪的话,成功地令越殒天的脸,完全黑了下来。他望着苏暖雪,不怒反笑。过了半晌,阴恻恻地说了句:“你,确定?”
风从身边掠过,隐约带了肃杀的冷意。苏暖雪发现,越殒天那本来嘲讽淡漠的脸,渐渐泛起了奇异的铁灰。她望着负手而立的男子,有一瞬间的惊惧。
说实话,在越殒天鄙薄冷淡,甚至对着她挥手时,她都没有这种感觉。
苏暖雪一直以为,这个花名在外的二皇子,不过是典型的纨绔子弟,吃喝嫖赌样样来,且胸无大志,猥琐不堪。
所以,她其实,一直是看不起他的。
但这一刻,苏暖雪却知道,她以前的想法,错得有多么离谱。
阴沉内敛的越殒天,就这样望着苏暖雪,淡淡地笑,淡淡地笑。
他神情如雪,眸光如剑之银芒。令身边之人,如堕冰海。
而那眼神,也不见得有多么锋锐,却令人清晰地感到,斩千人颅于瞬间的煞气。
苏暖雪知道,那样的眼神,那样的睥睨,那样的斩金断石的眼神,还有被逼到角落里的阴狠。是将军百战死的沙场,才能磨砺出来的。
那一刻,苏暖雪相信,这,才是真正的越殒天。于是,她终于相信所谓的传言:他曾斩千人颅,踏万人尸。
看到苏暖雪不答,越殒天阴恻地笑了笑,又好心地提醒道:“本殿下的侧妃,你确定,要和本殿下索要一纸休书?”
越殒天还是那样淡淡的笑,淡淡地说,每一个字,都云淡风轻,然而听在苏暖雪的耳里,却仿佛刀刃过体,冰雪交错。
苏暖雪动了动嘴,却张口无言。
然而,苏暖雪是从小吓大的。虽然感觉到越殒天怒气冲天,她还是定了定神,咬着牙屈身下跪:“苏暖雪请殿下成全!”
既然这事开了个头,就得有始有终,苏暖雪不准备放弃。
然而,苏暖雪不知道的是,那一句“苏暖雪”,令越殒天的脸色又沉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