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很好……”
越殒天冷冷地望着苏暖雪,脸上的阴冷表情消失了,他的脸上,只剩下笑,只剩下笑。只是,即便苏暖雪迟钝,却也知道,越殒天的笑,就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诅咒一般,每一寸眼神,都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和阴冷之气。
越殒天还在笑,还在笑笑,直笑得苏暖雪头皮发麻。心也开始不安起来。这个人,究竟想做什么嘛。这样老是笑,他真的不怕抽筋么?
当苏暖雪觉得自己的耐心,终于都用完的时候,越殒天的笑,终于都止住了。他缓缓转过身来,淡淡地唤了声:“仲平。”
仲平闻声而至,跪下听令。
越殒天的心里,早就憋着一把火,他已经承认苏暖雪是自己的侧妃,并表示既往不咎。而且,还给予她考虑的余地。就是希望她能抛弃她那个可笑的想法。但显而易见的是,苏暖雪并不领情。
“好,很好。”越殒天只是笑,只是笑,他缓缓转过身来,淡淡地唤了声:“仲平。”
仲平闻声而至,跪下听令。
明明可以得到自由,苏暖雪却忽然觉得,事情未必如此简单。
因为,她突然发现,这个越殒天,实在是个令人难以捉摸的人。
于是,下意识地,她想看看别人的神情。
但,四顾之下,她突然发现,偌大的空间,只有他和越殒天还在当场。满堂的莺莺燕燕,了无踪迹,就连正王妃宁兰心,也不知何时退了下去。
苏暖雪抬头望天,红日西去,淡淡流光,折射着人生的种种龌龊。
“姐姐,姐姐。”突然,凄厉的声音传来,苏暖雪应声回头,只见越梵宇和他的小厮,正被人强拉着向外走去。
她蓦然一惊,望向越殒天,却见后者,还是那样淡淡地笑着,淡淡地望着她。
愤怒,春笋拔节一般疯长,苏暖雪的红肿的脸,也一分一分地变色。她的手,在袖中握紧,倔强而冰冷地睨着越殒天,一言不发。
迎着那样的眸光,越殒天脸上的笑,忽然凝滞了,他定定地望着苏暖雪,然后,一字一顿地开口:“看来,本殿下有必要提醒一下,本殿下的侧妃。进了这道门,再想出去,除非是死人。”
他的眼神冷清肃杀,隐隐的鄙夷,那样带着十分冷意的话,从他口中吐出,不带一丝情绪。
说完,他望着苏暖雪,因为愤怒而一分一分涨红的脸,淡淡地吩咐:
“仲平,送苏侧妃去静心苑。”
苏暖雪惊怒交加,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,敢情,她也被人,当小猴一般的,这人耍了一回?
然则,也只是一瞬,苏暖雪就蓦地清醒。她直视着越殒天的眼睛,一分一分地牵唇。那样的笑,看在越殒天眼里,就如冰雪的光芒,璨然生辉。笑毕,她学着越殒天的语气,淡淡地说道:“苏暖雪谢过殿下提醒,只是,还请殿下牢记今日之言。”
说完,苏暖雪随即起身,拍拍自己的腿,嘀咕了一句:“不给,就早说嘛,害得人家浪费表情,还要下跪,真是的。”
越殒天蓦然怔住,瞳孔不由地缩了一缩:苏暖雪说什么?牢记今日之言?也就是说,即便死去,她也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?
然而,再听到她小声嘀咕的话,越殒天的脸色,莫名地舒展开来,这女子,要怎么说她好呢?
看到越殒天眼中的意外,苏暖雪不由地在心里冷笑:想耍她?门都没有。
不就是休书吗?拿不到就拿不到,难道还要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?再说了,你都说不给了,她干吗还要浪费表情?
于是,她又暗中白了一眼越殒天,又小声地腹诽了一声:“看什么看,没见过美女下跪吗?”
越殒天的脸色,忽然变得啼笑皆非,这,就是那个名满列国京师的,苏家大小姐苏暖雪?
如此的离经叛道、如此的出人意表,又如此的,令人无可奈何?
“笑什么笑?小心抽风!”休书拿不到手,苏暖雪心里自然不爽,于是,她又小声说了句。
听到这句话,越殒天的脸色,又沉如水,冷如冰。
他冷冷地睨着苏暖雪,眼神犹如绵里藏针,仿佛要将她看透、看穿。
苏暖雪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,绝不妥协。
又小声嘀咕道:“你看我也看,看谁吃亏。”
越殒天忽然发现,这个女子,你根本就没办法和她正常相处。
于是,他忽然笑了,那样的笑,充满了猎人对即将到手猎物的兴味盎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