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溪亭提着食盒,无人察觉中,飞檐走壁到了大皇子的宫殿门外。
虽说是大皇子,可是他从未出现在大众眼前,及冠之后也一直没有离宫立府。
和其他皇子不同,他一直都住在深宫中。
叶溪亭敲了敲门,可惜无人应答。
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,却发现院子里没有一个人,就连打扫的宫女都没有一个,十分可疑。
她壮了壮胆子,轻轻推开了门。
周围的能透光的窗户都被黑布蒙上,明明是正午,宫殿内却是一片昏暗,透露出一股阴森的气息。
诡异,潮湿,阴冷,仿佛不会有活人生活在这。
叶溪亭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就准备离开,她还没多走几步就被人喊住了。
“站住,谁让你进来的。”
这声音低沉沙哑,听上去有些孱弱。
叶溪亭转身过去,只见一个高挑的白发男子从屏风后缓缓走出。
他用修长的指节紧紧抓着画着寒梅的屏风,骨瘦如柴的手臂托举着拿着烛台,火光照射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,如同魑魅。
他拖着沉重的步伐,白衣松松垮垮搭在身上,一步一步朝叶溪亭的方向走来。
周围一片漆黑,唯一的光亮就在他的掌心,叶溪亭的目光不由自主被他吸引。
他的白发仿佛霜雪浮云,自然的地垂落在他的肩上,就连他的睫毛都是白色,他惨白的面容和纯白的衣衫融为一体,仿佛一块落在雪地里的美玉。
他全身上下不带一丝尘色,出尘脱俗,像是天外飞仙。但烛台照耀下的他的神色却是如此的鬼魅,他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,病态的面容加上极瘦的骨架,又像是阿鼻地狱的使者。
他那一双狭长的,漂亮的,和芙蓉石颜色一样的眼睛带着漠视打量着叶溪亭。
她与他靠得极近,可叶溪亭却察觉不到他的呼吸,他就像一个死人一样,浑身透露着阴冷。
虽然外界都没有说过大皇子的长相,但叶溪亭已经猜出来了,站在她面前的白发男子,应该就是大皇子沈逸尘。
……
大皇子的母亲是当今皇后罗婉清。
罗婉清怀沈逸尘的时候沈歌还没当上皇帝,她不过是一个通房丫鬟,好在沈歌最爱的女人就是罗婉清,所以就算她出身低微也无人敢欺辱她。
当时王玉骨已经和沈歌成亲一年有余,他刚成亲的时候还会去王玉骨房里,后来就是一月也不来一回,天天往罗婉清屋里跑。
王玉骨也并不在意沈歌爱谁,她还巴不得沈歌别来。她只管当好自己正妻,扶持沈歌当上皇帝,然后让自己孩子当上皇帝就好。
本来王玉骨和罗婉清是井水不犯河水,两人偶尔还能一起喝茶,坏就坏在罗婉清比王玉骨先怀上沈歌的孩子。
罗婉清深得沈歌的欢心,若是还有孩子傍身……王玉骨绝不允许自己的计划有什么纰漏,她找上沈歌,他给他选择,告诉他,孩子和母亲,你选一个。
沈歌以为王玉骨在发疯,就没理她。
第二日,王玉骨就端着堕胎药进了罗婉清房中。
“你最好识趣一点。”王玉骨的声音冷冷的,她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罗婉清说话。
罗婉清漂亮的眸子渗出泪花:“王妃,我不明白,我不就是怀上了五王爷的孩子吗?孩子不管是男是女,都威胁不到王妃您啊。”
王玉骨喊来两个婢女:“按住她,然后给我灌进去。”
罗婉清苦苦哀求着,王玉骨却不为所动。
她在家中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,母亲与父亲是门当户对,家族联姻,面对争风吃醋的小妾,母亲往往是恩威并施。母亲并不爱那个父亲,她做这些只是为了当好一个主母,一个不会被人说三道四的,合格的当家主母。
当初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女人会为了一个男人的爱争得头破血流。终于现在她成了这个恶人,才发现,她们争得不是爱,争得是权力。
“这个孩子身份低贱,他断断不会影响到王妃的啊,还求王妃留他一命。”罗婉清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一把抱住了王玉骨的脚。
身份低微?王玉骨突然想起了一个人,他也是婢女所生,可惜他没遇上一个好父亲,连族谱也进不了。
她神色缓和了几分,斟酌了片刻:“若是女孩,可以养在府中,若是男孩,就养在府外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