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姜云天进一步想,那就得多送几头,反正他也不差钱。大气点,送个十头吧。他就让手下去最近的一家养猪场,买了十头膘肥体壮大黑猪。养猪场的老板一见来了桩大生意可高兴了,便热心肠地问:“这十头猪,您是要活的,还是给您宰好了?”姜云天又一想,天气这么热,如果宰好了,那就得短时间把它吃完。万一方明宴没这么大方,不舍得让手下敞开吃呢?所以还是要活的吧,反正宰猪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。现吃现杀更新鲜。于是浩浩荡荡,热热闹闹的十头猪,便被送到了刑狱司门口。门口的差役惊呆了。一时间,他不知道这是来砸场子的,还是赶集走错的地方。姜云心也惊呆了。但是她不能驳哥哥的面子,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跟差役大哥说,这是我哥哥送给刑狱司的礼,给大家打打牙祭。差役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样,看着门口的十头猪。十头猪,那可不是十只兔子十只鸡,那都是膘肥体壮,好几百斤的大黑猪,一个能抵姜云心三个都不止。可是,是姜云心哥哥送来的,这就是家属慰问的,不能不收啊。差役一边担心厨房哪里有地方放,一边让大家进去。要闹进去闹吧,总不能在刑狱司门口闹,这要是不明所以的人路过看了,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。偏偏世上的事就是那么巧。十头猪在进门的时候,出了一点意外,绳子松了。于是活蹦乱跳的猪一下子放飞了自我。别看养猪场的伙计身经百战经验丰富,刑狱司的差役和姜云天的手下武艺高强以一敌百,十头猪的战斗力那也不可小觑。一时间,人仰马翻,鸡飞狗跳。刑狱司的大门口,就算是上辈子也没有那么热闹过。不是还夹杂着路过的人的尖叫。其中还也有那么一两声是姜云心的。姜云心虽然是个厉害的仵作,面对尸山血海都可以面不改色,但面对一头咆哮着冲过来的四百斤的黑猪的时候,还是吓得魂飞魄散。这不是开玩笑啊,这要是被撞一下,那是要来半条命的。她转身就跑,但是,她肯定也跑不过身后的猪。真是打也打不过,跑也跑不过。如果到了野外,人肯定是食物链的底端。“哥……”姜云心发出一声惨叫。姜云天此时正在另一边控制另一头猪,听见姜云心尖叫,一看不好,立刻纵身过去。这事情闹得,太尴尬了。可是姜云天离妹妹太远,还没来得及冲过去,只见门口一匹高头大马上,一个人影从天而降,就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,把姜云心捞走了。姜云心被放在了方明宴的马背上,惊魂未定。左边看看,右边看看。龙桥和薛东杨都已经快要笑岔气了,刚才她拎着裙子被猪追的场面,真是特别精彩,特别有趣。姜云心十分无语,瞪了他们两人一眼。两人赶忙从马背上跳下来帮忙。有两人的加入,又有从刑狱司里赶出来帮忙的人,情况很快得到了控制,十头猪,一头不多一头不少地被送进了伙房。伙房大娘一看,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。杀猪和杀鱼可不一样,虽然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,但那要麻烦多了。她立刻喊住送货的人,让他们派人上门杀。管送不管杀,这可不行。大生意,客户又没还价,养猪场也爽快,答应随时要杀随时派人上门。伙房的人这才放心,要不然的话,估计要疯。猪的闹剧总算是解决了。众人都回去换衣服,这才坐下来好好说话。方明宴这才知道,原来这十头猪,是姜云心的哥哥送的见面礼。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迷之尴尬。姜云心介绍:“哥,这就是刑狱司方大人。大人,这是我哥,刚回京的。”两个男人一见面,虽然看在姜云心的面子上,表面非常平和,久仰久仰,幸会幸会,但是心里各自吐槽。姜云天心道,听说刑狱司老大不是个好人,这男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,看来藏得深,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肚子坏水,要让云心提防着些才好。方明宴就想得比较简单了,谁去见自己妹妹的上司,会带十头猪做见面礼?他是不是有病,姜家人的脑子是不是都长在姜云心一个人身上了。幸亏谁也听不见对方心里的话,要不然的话,得打起来。寒暄过后,姜云心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。方明宴听了之后也十分意外,还有些后怕。真是万万没想到,在云王出面罩着姜云心之后,姜家的人还敢动手。幸亏姜云天正巧回来,姜云心真是福大命大,要不然的话,现在就和这匹摔死的马一样了。方明宴问:“昨日车队,你们家一共有多少人?”“得有……”姜云心算了算:“五十来人吧,我也不能确定。”“可以靠近马匹的呢。我是指,在行路中。”“那就有限了。”姜云心道:“不过我没注意,但是这可以问出来。不过是马夫,小厮之类。不可能是夫人小姐。当时我记得马车是在行进中的,并未行下休息,夫人小姐下不了车。”车夫动作十分灵敏,在马匹大风挣脱的时候,就一个翻身滚到了地上,受了点轻伤。虽然姜建白已经训斥过他,但是疯狂的马匹难以控制,他只是个车夫,也不会太苛责要求他可以制服疯马。那么最有可以的,就是姜云心所乘坐的马车的车夫。因为三棱尖刺非常锋利,如果在红杏寺就放在坐垫底下的话,很快就会被扎进马匹的身体,让它发狂,走不了那么远的路,一直到悬崖边再发狂。行进队伍中,每个人有固定的位置,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在一辆马车边,是会前后的人看见的。如果没有这个突然出现在的人,那么往马鞍下放三菱尖刺的人,就是马车夫了。反正嫌疑人就那么几个,不是这个就是那个,跑都跑不掉,一审便知。刑狱司毕竟不是吃干饭的。方明宴道:“姜将军,你放心,云心是刑狱司的人,我自然不会让她吃亏。这案子,我会查清楚的。”姜云天听着只觉得心里怪怪的。姜云心现在是刑狱司的仵作,说是刑狱司的人没什么毛病,但是这话从方明宴口中说出来,总是叫人不舒服。要不是昨晚上姜云心再三跟他说,真的很喜欢在刑狱司做仵作,他今天就要把妹妹拉回家了。方明宴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失去了最好的仵作,既然姜家有人报案,那就要查。他跟着姜云心去了一趟姜家。姜建白出门去了,接待方明宴的是姜家的管家。管家一见方明宴,有点懵。“方大人。”姜管家说:“大人前来,是有什么事情吗?我们家大人现在不在府里呢。”如意的事情,当时方明宴没出现,是云王出的头,人还关着呢,姜家不觉得方明宴会插手这样一件小事。可不是小事吗?对姜建白和姜夫人来说,虽然性质是恶劣了一些,可是又没伤着人。姜云心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?大惊小怪的,这也值得劳师动众让云王出面?简直是故意要损毁姜家的名声。方明宴道:“我不找你家大人。”“那您是……”方明宴道:“昨夜你们家车队从红杏寺回京,给大小姐驾驶马车的,是哪个人?”管家一时不能理解。方明宴沉着脸道:“姜小姐的马匹被人动了手脚,所以才会中途发狂,冲下悬崖。此人居心不轨,是故意要害大小姐。”管家惊呆了:“啊?”装什么傻,姜云心看他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