丐根儿笑得露出两个虎牙尖尖。
阮少游忙挥挥手斥退他。“多嘴。”
而此刻,被人日思夜想的嵇宜安正坐在肉担前,专心致志地看屠户切猪剔肉。
看起来只是山野寻常的屠户,只是左臂不知为何是空荡荡的。嵇宜安听见路过的人喊屠户叫老王,他也把名给记了。
一刀下去,老王切出一块肉来给嵇宜安看,“这是最嫩的小里脊,适合炒菜。”
嵇宜安点点头。
“像这样,一下拉开猪的后肘,就是五花肉。你看这里噶一刀关节,嚓的一下肉就下来了。”
老王刀刃转过,轻而易举,又几下剔了尾骨和棒骨,“你再看我剔排骨的手法……通脊一刀下……”
嵇宜安看得十分认真。
他是午时到的这村子,离天鹤谷大概就一天路程了,这里也算靠近边塞的地带,多年打仗,偶尔有小股混夷骑兵流窜下来,烧杀抢掠,并不是很安稳。所以村子里能走的都走了,人丁也不兴旺。
下午开集市,老王要先在村口树下把肉给切了,妇人坐一旁板凳旁织着衣裳,一边还顾着旁边拿匕首刻土人的孩子。她见状笑笑,“来了个痴人,你倒教得也认真。”
“去,你个妇人懂什么,这小兄弟乐意看,我自然就乐意教。”
“你也不看看人家是耍剑的,别给带歪了去。”
“无妨。”
嵇宜安朝着那王家嫂子抱拳笑了下,又接着全神贯注看起来。
正看着的时候,风吹叶动,老王忽然抬起头来,奇怪地往远处看了一眼。“小兄弟,我瞧着你也不是犯事之人,怎得就惹着那群癞皮狗了?”
嵇宜安转头看去,忽然偏了偏头,一枚细针就擦着他耳尖飞过,钉在了后头树上。
他转剑站了起来,四围就落下几个黑衣人,手执苗刀直砍而来。
是南宁影阁的人。
这次来得比之前更快了,应当就是师兄说的那些领了百两黄金级别的刺客。嵇宜安急忙招呼他们先带孩子走,大喝一声,剑身出鞘撩刺而去,拧腰急避攻势。他飞身外退,想要避免将争斗波及到老王他们身上。
然而老王端详了会儿,忽然拿起案板上的刀掷了过去。
正要攻向嵇宜安的那刺客急急躲开,那刀却仿佛像长了眼一般,又回旋着打了过来,一下砍上那人后背。
噗嗤一声,那刺客踉跄倒了下去,其他几名追着嵇宜安打的刺客也愣住了,目光看向老王。老王和他们对视了一会儿,缓缓从案底下抽出第二把刀。“喏,这里还有把。”
“阁下何人,报上名来!”
“寻常屠夫罢了,不必留名。”
老王挥挥手,其中两名刺客对视一眼,就冲他而来。此刻那个七八岁的孩子已经躲到桌底下,只留下妇人还在板凳上坐着,把织布的工具都收了起来。
嵇宜安心急想要分出神来,挑剑大喊说:“他们不过是村口寻常人家,不曾卷入江湖恩怨!”
话音未落,苗刀已经砍向妇人,只是刀砍下去,却猛然被抬起的板凳挡住了,留下一道凹痕。
王嫂从容起身,下一刻拎起板凳就狠砸下去,“打你娘呢,见谁都要来一刀?”
嵇宜安:……
那人想要借板凳力再直砍上来,王嫂却将板凳一踢,利落旋身间,脚踩板凳而起,一记两仪顶,逼得他长刀使得捉襟见肘。又是一下砸跪膝,八极崩肘合子手,飞身间通天掌直打下颔去。
只听得几下沉痛惨叫,她不过三两下就卸了那刺客力,扭凳旋身间,又是手拎板凳一屁股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