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明邪一拂袖,六幺瞪了瞪眼就挣扎着忙从仲嗣怀里跃出扑上了小王爷的肩头,乖顺的舔着爪子。
“夜深,本王就不多叨扰了。”
男人没回头,只是告知,不消一会外头的马车声也隐匿在了暗夜里。
可仲嗣却没想着回房休息,老实说,他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以蘅了,这小妹不是在城门忙活就是去顾家药庐,所以他涎着脸索性看以蘅收拾桌上的残局。
以蘅没想搭理他,可越觉得自家大哥那目光叫人焦灼难受起来,她“哐当”将药箱狠狠一磕碰:“大哥你想说什么?”磨磨蹭蹭的让人心里膈应。
仲嗣嬉皮笑脸的:“我听说小王爷去京外筹措周转,怎么回来了?”当然,他压根要的不是这个答案。
“他今儿个刚回盛京。”
“哦,刚回盛京还没去宫里,先来魏国公府了?”仲嗣咂咂嘴,意味深长,深更半夜、孤男寡女。
以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。
仲嗣嘿嘿笑:“我瞧着,小王爷对你挺好的。”他并不知道今日阅华斋的事,在仲嗣看来,凤明邪位高权重又是当朝天子的皇弟,虽然在盛京城里花天酒地的可压根没什么不识趣的绯闻,瞧瞧文武百官谁人不给颜面脸色,若是阿蘅讨了他的欢心,那将来的家岂不是平步青云?
仲嗣没什么远大见地,他现在满头满脑就盘算着如何让家出人头地一雪前耻。
“那又如何?”以蘅听出了自己大哥口中的意思,她不否认,凤明邪是个会甜言蜜语撩人欢心的男人,可是在仲嗣的眼底里看来,什么都变了味道似的难受,以蘅斜眼睨他,“我劝大哥你收收那些心思,小王爷是什么人,用的着讨好我以蘅?”
盛京城也好,凤阳城也罢,多得是名门贵女,皇家娇宠,凤小王爷若是愿意,那就是金屋藏娇八儿千百的也不为过。
仲嗣“哎呀哎呀”的直感慨,恨不能上前去把自个儿小妹的脑瓜子给敲醒:“好好好,他不讨好你,你就不能讨好讨好他吗?”男人愁眉苦脸的,这多少人喜欢巴结龙凤权贵,摆在以蘅面前这么个好机会,别人可是求都求不得的,怎么自家小妹从来不知道把握?
“大哥是在教我做攀龙附凤之事吗?”以蘅冷声。
仲嗣就觉得背后毛,他的眼睛望着天光板,讷讷道:“这……这凤凰下来给你攀,你也没抓着机会啊……哎哟!”他额头一痛,小花生恶狠狠的砸在了自己脑门,得得,阿蘅脾气恼了,三十六计,走为上策。
仲嗣忙抱着脑袋窜出了厅门。
魏国公府重归寂静,灯盏暗下,月色早已没过了花影树梢,斑驳朱漆的红门旁,弄堂小道里踢踢踏踏缓缓行出一辆马车,浅色的帘帐没有掀起。
“少爷。”车夫轻声问道,见马车里的人不作声,这才挥了挥马鞭,继续朝巷口去。
秦徵。
秦徵在魏国公府侧门小巷中已等候了一个多时辰,自然是瞧见了凤小王爷将以蘅送回了府中,他思来想去没敢露面,没敢出声,耐着性子愣是等到了凤明邪离开,等到了国公府没了声息。
车轱辘碾压在石板上“咯噔咯噔”的,这两个多月来因为时疫,别说夜晚,就是白日的街道也恍若无人空城。
秦府留着门儿,小丫鬟急急忙忙的打开朱门却见秦徵脸色凝重,她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话就退了下去。
夜凉如水,府中的家眷大多已经入睡。
秦徵的房中只燃着一盏昏黄小灯,他合上门扉却心神恍惚,不知在想什么。
“秦大人。”
突然,屋内的声响惊得秦徵冷汗一渗,老实说,秦徵为人向来心思慧敏,从来不曾失意恍神,如今他关上房门竟未察觉原来屋中还坐着一个人。
那人似等了很久,秦徵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。
更是脸色一变故作镇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