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光凛冽,没有听到劈开血肉的声音,反而,那猛扑上去的人突然捂着脸惊惧哀嚎起来,秦徵已经无法从月色上分辨出眼前状况,他只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。
“以蘅!”男心头一紧惊恐大喝,牢中突然安静了下来,没有刀光没有剑影,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,牢外的狱卒听到了动静,纷纷举着火把冲了进来。
壁火重燃。
秦徵才现地上倒着两具黑衣尸体,皆是颈项一剑毙命,出手快很准根本没有给人一丝一毫的机会,只是那靠近以蘅的尸体脸上更多了数道血肉模糊的伤痕,也许这就是他劈刀而上时突然惊叫的原因,“刺客”的眼睛几乎被抓了出来,满脸淌血。
罗诏看着满地尸体和惊魂甫定的秦徵几乎说不出话来,关押以蘅后,大理寺就没有清净日子可过,如今刺客们都跑来牢狱里杀人放火了。
“秦大人、秦大人您没事吧?!”罗诏脸色煞白满头是汗,忙上前来搀扶,“可有看到是谁下的手?”
秦徵苍白着脸色摇摇头,他下意识去看以蘅,好在那姑娘并没有被刺客所伤,显然那暗中相救的人同样也是在护着以蘅。
“慢着。”
他突然制止了正要将尸体抬出去的狱卒,蹲下身在那血肉模糊的刺客脸上翻了翻皮肉,恶心得罗大人打着呕都不愿多瞧一眼。
“您是现了什么?”
“没有。”秦徵神色微动转瞬即逝,他回的很快,摆手示意狱卒将尸体处理,“罗大人,您这顶乌纱帽怕是难保了。”今儿个要不是秦徵命大,他堂堂大学士也要在大理寺一命呜呼,别说官帽,就脑袋都得搬家,如今这大理寺牢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,以蘅的处境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。
罗诏正心慌意乱犯愁呢,一听忙点头哈腰的谄媚:“还请秦大人指点一二。”
“派人把手还不够,大理寺的狱卒不能用,你得去找府尹大人江维航,请他亲自与九门巡防营一同派兵驻守。”
偷梁换柱、暗度陈仓,皆是下三滥的伎俩。
江维航与家关系匪浅,如今大理寺腹背受敌,请他出面保住以蘅,他定会全力以赴,毕竟,江大人最是希望家可以平反清白。
罗诏似被点明,立马谢过退身。
“秦大人,”以蘅却在男人正欲离去时开了口,“……你知道他们是谁,纵你神机妙算,他也胜券在握。”
匕和刀剑,不同的武器说明不同的目的,这两个刺客是来警告秦徵的,而不是单单冲着她,以蘅。
秦徵的脚步微顿,只是挺直了脊背将她的话收纳耳中这才抬脚离去。
今夜月色如霜,冷风吹彻。
秦徵却站在大理寺门口,如同一枝寒梅青松,那两名黑衣人要杀无法还手的以蘅易如反掌,可若是今夜以蘅当真死了,那么谁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——程家,因为程敏今晚来大理寺动用私刑是众所周知,都察院和六部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大人都会被牵连,而程有则年事已高,若为息事宁人他便应该引咎辞官,那么都察院都御史的位子就会立马出缺。
无怪乎,吏部早已提请了一批上调名单。
秦徵今晚救的不光是以蘅,更是帮了程家,而谁愿将死人和活人都用作棋子,你很清楚——
晋王。
男人的肩轻颤,吸入的冷气令他脊背凉,以蘅显然已经猜到,秦徵踢翻铁架是在求救,那剑术高毙命刺客的人也是他一早安排,秦大人神机妙算又怎么会将自己轻易陷入绝境,然而——
以蘅还有一点没有想到,不,是连秦徵都没有预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