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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高强沉思不语,施恩不敢打搅,垂手在一旁侍立着。忽见高强头一抬,嘴角露出一丝微笑,施恩亦是懂得观眼眉的,忙问道:&ldo;衙内,此事当如何处置?&rdo;
&ldo;我说施恩呐,说了半天,这暗花到底是多少?&rdo;大半年都在军营里忙活,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都有些生疏了,一旦出现了新的对手,高强的心情反而振奋起来,甚至都有闲心和施恩开起玩笑来了。
施恩先吓了一跳,小心翼翼地看看高强,见他神情平和,微带笑意,这才晓得衙内大概是在开玩笑,亦陪笑道:&ldo;衙内说笑了,如今两河中原一带,谁不认秀字令牌?这桩暗花若不得石三爷点头,谁也不敢接了……&rdo;
&ldo;我问你到底是多少钱呐?价码合适的话,我也赚上这一笔,总不须你家石三爷点头了吧?&rdo;待施恩回答之后,高强大笑不止,原来为了见他一面,这暗花竟达黄金千两之多!
&ldo;看来本衙内行市不低,现代时有人花二百多万美金拍下与股神巴菲特共进一餐的机会,今时亦有人一掷千金亦只为见我一面呐!&rdo;心里颇为受用,高强向施恩道:&ldo;施恩,你便知会石三郎,此事由他亲自照拂,我到汴京专等来人会面,只是价码要再提高一倍,黄金两千两,一钱都不得少了!这竹杠,不敲白不敲。&rdo;
施恩忙躬身应了,眼见天色将晚,便送了高强回房歇宿。
不一日到了汴京,回太尉府参见老爹高俅,上朝觐见天子赵,又要一一会过京中大小臣僚,还有枢密院的公务,博览会和应奉局的&ldo;私务&rdo;,高强忙的脚不沾地,直过了半个多月才算稍微消停了些。
这日,高强正在博览会三楼看帐目,挑帘进来一个人,抬眼看时,正是石秀。
&ldo;衙内,小人接了消息,那暗花发出之人亦已到了京师,衙内何时见他?&rdo;石秀开门见山,便是说得这事,虽则高强对待这件事的态度接近于玩笑,他作为高强的部下却不敢有丝毫马虎,去年扳倒蔡京之时,大相国寺一场见了血,高强性命悬于一线,这记忆可还犹如在眼前一般,俗话说的好,不怕一万,只怕万一呐。
&ldo;我是暗花之标的所在,你才是接了暗花之人,问我则甚?你石三爷安排什么时候见,那便什么时候见罢了。&rdo;高强一脸坏笑,浑没当回事。
石秀亦笑,以他的神通,安排这么一次隐秘的会面只是举手之劳而已,纵使对方身份特殊……&ldo;衙内,今已探明了,那发出暗花之人,乃是今番辽国副使,现官居辽国北面林牙的耶律大石是也,此人当日在燕京亦曾与衙内有一面之交。&rdo;
高强点头,丝毫也不意外:&ldo;使节南来,宿于鸿胪,要把人带出来见面,都仰仗你一手安排了罢?&rdo;
石秀大包大揽:&ldo;衙内放心,凭咱们在这东京的人力,此事易与尔。&rdo;
过了两日,天宁节前两日,高强吩咐乐和在丰乐楼中觅一处隐秘的包厢,设了一桌宴席,并不要歌伎相陪,自己一个人把着酒壶,一杯一杯地自斟自饮,喝惯了现代的勾兑白酒,他对于这时代的薄米酒倒是有些情有独钟,有点象现代某些小资玩红酒的感觉。
天交二鼓,门上几声剥啄,一长两短,正是事先约定的暗号。曹正过去开了门,闪进两个人来,一前一后,俱是斗篷包了头,看不清面目。
高强见人到了,长笑而起:&ldo;贵客好大手笔,一掷千金,只为见我高某一面呐!今高某在此,何不真面目相见?&rdo;
来人冷哼一声,掀起斗篷来,当先一人直鼻阔口,大耳朝怀,一副虬髯扎里扎洒,身量魁梧高大,站在当地好似一尊石像一般:&ldo;高使相,好兴致啊,大石来的莽撞了!&rdo;不是别人,正是高强当日在燕京曾会过来的耶律大石,当今辽国的北面林牙。
第五章
牙是契丹话,翻译成汉语的话,就是翰林学士之意,高强对耶律大石的第一印象而言,此人刚强有余,细腻不足,任怎样都难以和翰林学士这个词联系到一块:蔡攸,叶梦得,这几个都是大宋的翰林学士,谁能把耶律大石这么一条赳赳猛汉划到那堆里去?
反过来说,亦可说这耶律大石文武全才罢……心中沉吟,面上带笑,高强起身迎迓:&ldo;大石林牙,久违了!只是林牙要见高某,一句言语递出来,高某自当登门,又何苦悬红缉拿?&rdo;
耶律大石微微冷笑,且不回答,大马金刀地往桌上一坐,也不须人劝酒,端起来一饮而尽,跟着也拿起一把酒壶,斟满了酒杯,复又饮尽,如是者三。
高强看的有趣,也不答话,挥手叫石秀与曹正都坐了,自己也拿起酒壶来,跟着耶律大石的节奏,你一杯我一杯,很默契地拼起酒来。包厢里一片寂静,四个大男人默不作声,只有很有节奏的吱喽吱喽喝酒声。
不片刻,两壶酒都喝了个底朝天,耶律大石晃了晃酒壶,听不见半点水响了,往桌上一顿,忽而开言:&ldo;高兄,海量啊!&rdo;
&ldo;哪里,林牙亦是好酒量。&rdo;高强沉住了气,反正是你发出暗花,要用这种方式来见我,不怕你兜,总是要说正题的吧。
耶律大石见说,摇了摇头,冷笑一声道:&ldo;不敢当啊。高兄之海量。大到了要一口吞下我大辽东京的地步,小弟只能瞠目其后了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