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昀就在她眼皮子底下,把那纸笺叠作三折,妥帖地收回袖中。
“这是我与三娘的约定。”
他声音里有微末的笑意,掸袖负手间端的是十足风流。
孟怀曦蜷了蜷手指,握紧那朵芍药花。
见鬼的约定。
她目光狐疑,心说这人怕不是想握着黑历史来嘲笑她。
偏戚昀又低低笑了一声。
在孟怀曦眼中,这无疑就是裸的挑衅。
戚昀见好就收,走前探手从她头上抚过,不忘道一句:“玩够了就早些回家去。”
孟怀曦满腔火气瞬间消弭,小指拨了下花瓣,她点头哦一声。
算了,黑历史就黑历史吧。
戚昀一走,周围的贵女们便跃跃欲试想同孟怀曦打听。却苦于没人和她相熟,不敢特地前来探问。
默默无语良久,连鹿门居士额上的汗都止住了。
鹿门居士忍不住打量孟怀曦,表情跟活见鬼似的。
柳亦舒方咽了下口水,磕巴着问:“姐、姐妹,你和陛、陛陛……”
抬眼却见戚昀扫了一眼这里,目光晦暗不明。
就很像死亡凝视。
柳亦舒福至心灵般换了个问法:“你和那位,是什么关系?”
孟怀曦更加莫名:“朋友?”想了想又换一个词,“同伴?”
好像都不对。
孟怀曦越想越糊涂,这个人同她所有的小习惯都投契,也好似能够包容她所有的小毛病。
心血来潮也好,眼馋多年也罢。
他都能把她的心思摸个透。
分明认识才月余不到,却熟稔得像是经年前的旧友。
她不说话,一旁听着的孟珍珠便诚实回道:“三姐姐月前领着大哥哥回府用晚膳,嗯……他还在府上做过几日府卫。”
柳亦舒:“……”是个猛人。
柳亦舒都不知道该夸她心大,还是该说她缺心眼的好。柳亦舒欲言又止,只在孟怀曦肩上拍了拍。
苏明月主动解围,道:“与何人相交,三娘心里必是有数的。”
越是朋友相交,越该讲究一个点到为止。便是好意关切,刨根问底却也没了意思。
柳亦舒从侍从手里接过只写了几个字的纸笺,叹了一口气。
后宫空悬,各大豪门氏族都盯着中宫那块肉,陛下近来又似乎对苏越颇为看重。柳家与陛下关系亲厚,处在旋涡中心,便是个傻子都能体味出几分不同来。
更何况苏家是个什么心思,几乎等于司马昭之心,路人皆知。
这边是明显被蒙在鼓里的傻姑娘,那边是被家族拖累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