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徒岑赶赴爪哇国都椰城斡旋寻找蜀王。有客夜访,竟是他九叔燕王司徒磐。司徒磐道:“你可知秦国加入联邦时秦王在哪里。”
“哪里。”
“爪哇。”司徒磐道,“他根本不知秦国入联邦之事。”
司徒岑愣了片刻:“他何故跑来爪哇?”
司徒磐摇头道:“年少无知,又没有靠得住的长辈教导扶持。赵王哄他出国游历、好让丞相朱桐革新税制。他那个岁数,哪里受得了自由玩耍之诱。赵王本是司徒家子弟,竟然帮着外人哄骗堂弟、领他乘船渡海来此。爪哇离中国实在不近,他二人又贪玩。等消息传过来,秦国已被朱桐、刘戍和高家联手卖了将近一整年。”
司徒岑思忖道:“上回九叔……额,京中那位假燕王发帖请诸王紫禁城赴宴,秦王就在席上。我哥哥说,他与赵王两个顽笑嬉闹没心没肺的。”
司徒磐冷笑道:“你想想你十四五岁之时,是愿当一国之主、终年出不得成都半步,还是愿意离开父母管束四处游玩?去年在京城,贾琮给他俩看了好几叠照片,把他们唬得合不拢嘴。这会子已揣着贾琮亲笔写的介绍信上卫若蘅那儿去了,决意花个三年时间游遍南美。我家岳儿去过南美,说依着他们的玩法,少说六年才能走完。秦王已将秦国忘了,赵王早把赵国送人,他两个心里只剩玩耍、别无他物。何况还有赵王那个戏子娘在旁撺掇。那女人亦是极野的性子,恨不能一辈子玩到老。”
司徒岑道:“漫说我在他俩的岁数,就算现在也一样。我若不姓司徒,或是我哥哥待我不好,我早走了。南美、北美、非洲、澳洲都想去。依着九叔的意思,联邦是故意把我哥哥弄到爪哇来,好下手夺蜀国?”
司徒磐看着他道:“我猜,他们是故意把你哥哥弄到爪哇来,好引得你也过来。”
司徒岑想了想道:“这些日子我一直在京城,委实没觉得贾琮想夺蜀国。”
司徒磐叹道:“贾琮又不是王爷又不是皇帝。前几年他媳妇怀胎,妊辰反应厉害,他这个摄政王竟请了三个月的假回府照看安慰。你只想想,你哥哥能得那么多闲不能。”
“他十天能拨空去瞧一眼就不错了。”
司徒磐点头:“联邦那么大,公务那么多,贾琮诸事不管。燕国变成如今这样,我本以为皆是姓詹的那老东西替主子报仇之故。上回去大佳腊见到秦三姑,她跟我说了实话。除去詹不死的,还有贾代善的一个小儿子贾敘,并冯紫英。他们三人都觉得,但凡我还在燕国,贾琮便不会动手谋取天下。”
司徒岑龇牙:“那老头……乐乐呵呵的成日遛鸟玩猫跟个瘦弥勒佛似的,我还以为早先误会他了。”
司徒磐呵呵一笑。“合着你压根不知道他是谁?”他遂说起自己被詹老头放逐离国之经过。
司徒岑听得瞠目结舌,半晌道:“故此,是那三位恐怕贾琮真的等九叔死后才动作,联手背着他帮你儿子逼宫夺嫡、把你送离燕国?等等,冯紫英若跟他们是一伙的……哎呀!”他拍手道,“贾琮这个傻子!被手下人玩得团团转。”
司徒磐哼道:“联邦不往蜀国进一兵一卒,不会从别处借兵么?贾琮未必知道。”
司徒岑磨牙:“那个二货!跟他签订合约有个屁用。”又想了半日,“若如此,我疑心我们家晏儿流放殖民地也是他们的手笔。”司徒磐冷笑一声。司徒岑松了口气,“那就好办了。九叔,实不相瞒。在京城这些日子我已知道,蜀国定是保不住的。快刀斩乱麻,早死早超生。秦王赵王在南美?我跟二哥也一道去好了。现在不是流行弄什么旅行团么?跟他俩凑个旅行团也不错。”
司徒磐一愣:“你……你不赶紧回国去替你哥哥守着江山?但凡你在,那些人就得忌惮三分。不然蜀国便与秦国一样了。其余的都是小国,不顶事。”
司徒岑摊手道:“他们目的若是我,怎么肯放我回去?”
司徒磐忙说:“无碍。我们爷俩到爪哇这么久,送个人离国的本事还有。”
“我不去。”司徒岑道,“不费那神。进联邦没什么不好。若我老子我哥哥肯把朝务交给晏儿,早妥当了。”言罢给司徒磐作了个揖,“多谢九叔报信。”
他遂走到桌前写了张笺子,只有两句话。“我二哥呢?我们俩上南美旅游去。”喊了个人过来,命他将此笺送去燕国驻爪哇大使馆给大使本人。
那兵士道:“部长不套个信封么?”
司徒岑把笺子折成一只青蛙递给他:“就这样。”兵士接了纸青蛙走了。
司徒磐目瞪口呆:“你……你竟如此没出息!”
司徒岑耸肩道:“我若有出息,蜀国早不知斗成什么了,说不定比楚国还早散架。九叔的儿子们若肯安分守己,冯紫英他们也根本没空子可钻。”司徒磐一时语塞。
纸青蛙送去后不足一个时辰,司徒磐还在驿馆相劝侄子珍惜祖宗基业,燕国使馆便回了一只纸鹤。拆开一看,里头也是两句话。“我做不了主。烦劳您暂且等等,我得花点时间请示上级。”
司徒岑立时又写了一只纸青蛙。“花点时间是多久。”
那边很快回了一只纸鹤。“约莫七八天吧。”
第三只纸青蛙。“那么快?你们上级来爪哇了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