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服和杨教谕对望一眼,又同时摇了摇头。
显然,他们都没有听说过金声堂这个名号。
“哦?”
杨教谕拈须点头:“若我所料不差,这应该是家私窑的店号。”
明朝从万历以后,瓷都景德镇官窑渐少,私窑则如雨后春笋,多不胜数。
款识,也变得五花八门。
不拘于千篇一律的年号加店号,一般人极难辨识。
“正是。”
陈子灿点头:“金声堂创始人,本来世居湖广,为醴陵制瓷大家。”
“顺治二年,平南大将军进攻岳州,于是他们举家南迁,在景德镇重开瓷窑,定名为“金声堂”,以飞鱼花押作为题款。”
“顺治三年,大军平定东南,隆武朝廷灭亡,金声堂,从此再无消息。”
陈子灿指着拓片,如数家珍,说的头头是道,堂上众人无不点头。
陈子服若有所悟:“也就是说,这金声堂和飞鱼题款,只存在了短短一年?”
“一年零五个月。”
陈子灿点点头:“凡有这金声堂款识的瓷器,只可能产于五年前,即顺治二年五月,到三年十月间!”
陈子服拧起双眉:“这块拓片,莫不是——”
“大人英明!”
陈子灿高声道:“这块拓片,正是来自于慈航寺。”
“也就是闵孝子供奉于寺中的——那尊观音!”
陈子灿盯着闵敬宗,面露讥讽。
“那座号称神僧所授,三十年前游历天竺时,在佛前开过光,虔心祈祷,有求必应的观音!”
闵敬宗一声嘶吼,挣脱看押他的两个衙役,朝着陈子灿合身扑去。
咬牙切齿,口中“荷荷”有声,有如疯狗。
陈子灿脸色一变,慌忙退避。
旁边的刘二想推开他,反被闵敬宗一头撞倒在地。
这时的闵敬宗双眼充血,面露青筋,原本瘦弱的身躯,仿佛蕴藏着无穷的怪力。
他看着陈子灿,再次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,呲着满口尖牙,张开双臂又要扑去……
陈子服大惊失色,连声喝令衙役,上前拦阻。
情急之中,顺手抓起公案上的惊堂木,朝闵敬宗扔去。
“砰”地一声,正中额角。
顿时,献血汩汩而出。